第4章
所谓的“漂漂亮亮”,就是要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和我表哥一起,烧成一捧再也分不清彼此的灰。
我喉咙发干,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师父。”
回到宿舍,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后背的冷汗把工服都浸湿了。
警告、拉拢、威胁……王师父的每一句话都在我脑子里盘旋。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笃定,这背后藏着天大的猫腻。
表哥的遗体明天就要送来。
我没时间了。
我翻出手机,给夜班的同事小胖打了个电话。
“喂,胖儿,我,李卫。”
我捏着嗓子,让自己听起来又虚弱又着急,“我妈刚打电话来,说我爸老毛病犯了,让我赶紧回去一趟。
今晚的班,咱俩能换换吗?
我请你吃一个礼拜的烧烤。”
小胖人实在,没多想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关了灯,把自己扔进黑暗里,强迫自己冷静。
深夜十一点,我估摸着小胖已经接班,整个火葬场也该彻底安静下来了。
我换上一身黑衣黑裤,像个贼一样,从宿舍楼的后窗翻了出去,贴着墙根的阴影,溜回了那个我白天无比熟悉,此刻却陌生得可怕的地方。
<夜里的火葬场,死一样地寂静。
只有存放遗体的冷藏柜压缩机,发着永不停歇的“嗡嗡”声。
风吹过院子里的那几棵老槐树,枝叶摇晃,“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我躲在焚化车间外的工具室里,猫着腰,透过满是油污的窗户缝隙,死死盯着里面。
车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工作灯,王师父一个人站在那儿,身影被拉得又细又长。
他没急着干活,只是抽着烟,时不时抬手看一眼表,像是在等什么人。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束车灯的光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扫了进来。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连牌照都没有,像幽灵一样滑到门口停下。
车门拉开,下来两个穿着黑夹克的壮汉,还有一个男人,脸上从眉骨到嘴角,拖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我心脏猛地一缩。
他们没抬遗体袋,而是从车上合力抬下来一个墨绿色的铁箱子,看起来像是军用的那种,沉重,密封。
刀疤脸走到王师父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塞过去,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我听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