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见。
我跪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睛死死盯着那架钢琴。
没人发现我。
也没人知道，我正在经历一场天崩地裂。
心里有个声音在喊：我要成为钢琴家！
哪怕我听不见一个音符！
哪怕我这辈子都没摸过琴键！
哪怕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废物！
我要成为钢琴家！
我要让我的手指也跳出那样的光！
那天回家，妹妹拉着我说话，我一个字没听清。
我只记得那道光。
我记得它在我眼前跳舞的样子。
我记得它在我胸口敲打的节奏。
我记得它告诉我：你不是聋子。
你是被选中的人。
从那天起，我知道。
我的耳朵关上了门。
但音乐，它给我开了扇窗。
一扇，通往天堂的窗。
三突然，有人扔石头过来，砸在我脚边。
让我从回忆中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家旁。
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但我看得见他们在笑。
一群孩子围在我家破屋前，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
“聋子还想弹琴？
你连自己放屁都听不见！”
“山沟里的土鸡还想飞？
做梦去吧！”
我低头捡起石头，擦掉灰尘。
那上面还沾着泥。
我知道他们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可能是我在河边练指法时被看见了。
也可能是妹妹无意中说漏嘴。
我不怪她。
我只恨自己太穷。
家里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更别说钢琴。
我唯一一次见过真正的琴，是在亲戚家里。
那天，我蹲在那儿看了整整一小时。
我记住了每一个动作，回家后就照着练。
一遍又一遍。
可今天，孩子们把我堵在巷子里。
“你爸喝醉三天没醒，你还想学琴？”
“你们家饭都吃不起，还想买钢琴？”
“要不你去偷一台？
反正你们聋子最会偷东西。”
看着地上被抹去的字迹，我攥紧拳头。
我没动。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
我也知道他们说得没错——我们确实穷得揭不开锅。
但我知道，我不能认输。
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真就是一只飞不起来的土鸡。
我抬起头，盯着他们。
我眼里没有泪。
只有火。
我说不出话，但我心里有一句话在燃烧：我会走出去。
我会摸到钢琴。
哪怕我走一千公里，爬也要爬过去。
那天晚上，我蜷在屋檐下。
风吹进来，冷得像刀子。
我闭上眼，手指轻轻在膝盖上跳动。
就像那天客厅里女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