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不是那种人家。”
我点点头。
我知道。
我从小就知道。
我不是钢琴世家的孩子。
我不是音乐厅里长大的少爷。
我是山沟里出来的聋子。
我是别人眼里的笑话。
可我就是不信命。
我不信我这辈子只能教书、种地、打工。
我不信我听见的旋律只是幻觉。
我不信我练了十年的手指只是摆设。
我抬头看天。
星星很亮。
就像小时候看见的琴光。
母亲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很久。
我拿出纸和笔，写下了一串名字：中央音乐学院上海音乐学院中国传媒大学音乐工程系四川音乐学院我把它们一个一个记下来。
我不会放弃。
哪怕全世界都说我不行。
哪怕我爸断我生活费。
哪怕我妈不敢站在我这边。
我也要走。
我要走出去。
我要让他们知道——聋子也能弹琴。
聋子也能做梦。
聋子也能站在舞台上。
让那些曾经笑我的人，全都闭嘴。
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全都听见我的光。
时光流逝，这天，陆离，收到了四川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六我坐在街头那台老旧的公共钢琴前。
手一落下，整个世界就安静了。
不是因为耳朵没声音，而是因为心太满。
我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像风掠过麦田，像光洒进山谷。
一首《月光》，我练了一百遍。
今天终于敢坐下来弹。
人群慢慢聚拢。
有人拍照，有人录像。
我还以为，这是我的第一次舞台。
结果，是噩梦。
“你在这儿干嘛？”
一个保安走过来，语气像刀子。
我站起来，认真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只是在练琴。”
同时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耳朵。
“练个屁！
扰民知道吗？
赶紧滚。”
看着保安狰狞的脸色，我急了，指了指琴上的牌子：“公共艺术钢琴，请爱护使用。”
他冷笑：“你也配叫‘艺术’？”
我没再解释。
我只是想继续弹下去。
可下一秒，他的手猛地推在我胸口。
我踉跄着摔在地上。
琴谱飞了出去，像纸做的蝴蝶，散落在人群中。
没人捡。
有人笑。
“聋子弹琴，演给谁看？”
“是不是脑子也有问题？”
“拍个视频发抖音吧，标题我都想好了：‘聋人街头癫狂演奏’。”
我趴在地上，手指抓着地砖边缘。
我想站起来。
可我更想哭。
十年了，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