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叔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回荡在空旷的祠堂里，震得人心头发颤，“‘共享丈夫’！
听听！
听听外面传的都是些什么腌臜话！
祖宗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我们李家村，百年清誉，几时出过这等伤风败俗的丑事！”
他鹰隼般的目光再次射向我和金凤，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刀子：“今天，就在这祖宗牌位前，把话给我说清楚！
说不清楚，族规处置！”
“轰”的一声，祠堂里压抑的议论声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爆发出来。
无数道目光——鄙夷的、好奇的、幸灾乐祸的——像密密麻麻的芒刺，聚焦在我和金凤身上，几乎要将我们穿透。
金凤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愤怒和屈辱的血液猛地冲上我的头顶。
腿上的伤痛在此刻仿佛消失了。
我猛地甩开金凤的手，不再需要任何搀扶。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拖着那条打着夹板的伤腿，一步一步，异常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祠堂中央那张象征着权威的八仙桌走去。
脚下青砖的冰冷透过薄薄的鞋底传递上来，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的视线焦点上，沉重无比。
祠堂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以及伤腿拖行在青砖上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我走到八仙桌前，无视三叔公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然后，将一直紧紧抱在胸前、那个印着俗气大红牡丹花的硬壳笔记本，用力地、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啪”地一声，拍在了冰冷光滑的桌面上！
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祠堂里激起一阵无形的涟漪。
我抬起眼，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或惊疑、或嘲讽、或冷漠的脸。
我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刚才的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奇异地穿透了祠堂里的死寂，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账，都在这儿！
一笔一笔，记着呢！”
“谁家男人，某月某日，帮我家干了什么活，干了多久，”我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笔记本鲜红的封面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白纸黑字！
后面摁着的红手印，是血，是汗，还是别的什么脏东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