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依旧低沉悦耳，是那种能让无数女人心跳加速的调子，此刻却像裹了一层厚厚的冰壳，砸在我耳膜上，激起一片寒意，“还在医院？
检查结果怎么样？
严重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设定好的程序，标准、公式化，听不出多少真切的担忧，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于结束通话的焦躁。
“没什么大事，” 我开口，声音是自己都陌生的嘶哑和虚弱，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头，“老毛病，胃有点不舒服。
医生开了点药。”
谎言脱口而出，流畅得连我自己都感到心惊。
何必告诉他呢？
告诉他这具身体里癌细胞正在疯狂地攻城掠地？
告诉他我正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告诉他，然后换来他几分公式化的怜悯，或者……更深的疏离？
我甚至能想象他听到“癌症晚期”时，那瞬间皱起的眉头，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毕竟，一个病重的妻子，终究是个沉重的拖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能清晰地听到他那边背景里隐约传来的、轻柔舒缓的钢琴曲，和医院这里死寂的压抑形成可悲的对比。
“嗯，没事就好。”
他终于回应，语气明显松弛下来，“按时吃药，好好休息。
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晚上可能不回去吃饭了。”
又是“有点事”。
最近几个月，“有点事”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像一层越来越厚的浓雾，将他牢牢地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好。”
我应了一声，喉咙干涩发紧，再多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那先这样。”
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单调而急促的忙音，嘟嘟嘟……一声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也敲打在我空荡荡的心上。
冰冷的忙音像细小的冰锥，顺着耳道一路扎进心脏深处，带来一片麻木的寒意。
我扶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慢慢走出洗手间。
医院走廊空旷得吓人，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将人影拉得又细又长，扭曲地投在光洁的地面上。
空气里只剩下消毒水和绝望混合成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胸腔里那股熟悉的灼热又在蠢蠢欲动，我用力捂住嘴，将那翻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