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那道被碎瓷划破的伤口,因为没有得到任何处理,在寒冬里竟有些红肿发炎的迹象,稍一用力就钻心地疼。
后背被廊柱撞到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这些皮肉之苦,远不如心头的寒冰刺骨。
生辰宴后第三天,王氏身边最得力的张嬷嬷,那个永远板着一张棺材脸、眼神像刀子一样刻薄的老虔婆,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闯进了我那个比下人房好不了多少的偏院。
“夫人说了,”张嬷嬷眼皮耷拉着,声音又冷又硬,像生锈的铁片刮过,“姑娘房里那件去年新做的、还没上过身的藕荷色妆花缎袄子,二少爷瞧着眼热,想借去穿两日。”
那件袄子!
那是去年除夕前,府里按例给小姐们做新衣,管事娘子见我那件破袄实在不成样子,才勉强给我添置的。
料子还算细软,颜色也素净,是我仅有的一件体面衣服。
我一直没舍得穿,想留着开春或者有客时再上身。
宋天宝?
他一个男丁,要我的女式袄子做什么?
借?
进了他手里的东西,何曾有过归还?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我强压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嬷嬷,那是我的……你的?”
张嬷嬷猛地掀起眼皮,浑浊的老眼里射出两道寒光,刻薄的嘴角向下撇着,“这府里的一针一线,都是老爷夫人的!
夫人说了给二少爷,那就是二少爷的!
姑娘莫要不知好歹!”
她根本不容我分说,对身后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去!
把衣服找出来!
手脚麻利点!”
那两个婆子如狼似虎地扑向我的箱笼,粗暴地翻找起来。
破旧的衣物被胡乱扔在地上,踩在脚下。
“住手!
你们不能……”我上前想阻止。
“滚开!”
一个婆子粗鲁地把我搡开,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的伤处被狠狠一撞,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
另一个婆子已经找到了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藕荷色袄子,谄媚地捧到张嬷嬷面前:“嬷嬷,找到了!”
张嬷嬷伸出枯瘦的手指,挑剔地捻了捻料子,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你识相,没糟蹋了好东西。”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墙角的一堆垃圾,转身就要走。
“那是我的衣服!”
我扶着墙站稳,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