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疾得完全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更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猛兽,几步就跨下了丹陛。
那双曾批阅过无数生死奏折、执掌天下权柄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抓住了摔倒在地、正试图挣扎爬起的沈青禾的手腕!
粗糙的布料被粗暴地向上撸开,那道斜在腕骨内侧的暗褐色旧疤,彻底暴露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之下,也暴露在萧彻灼灼如烈日的视线里。
“这疤......”萧彻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碾磨出来,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风暴,响彻在死寂的广场上,“是替朕挡那支毒箭时,剜出箭头,被烧红的柴刀烙下的!”
轰——!
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无形的巨浪!
百官哗然,无数道惊疑、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利箭,齐刷刷地射向那个被帝王死死攥住手腕、穿着最低等浣衣局宫装的瘦弱女子,以及......僵跪在一旁、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的柳贵妃!
柳如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她跪在那里,方才的雍容华贵荡然无存,精心描画的美丽脸庞扭曲着,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濒死的灰白。
她看着萧彻紧抓着沈青禾的手,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和......一种她从未得到过的、失而复得的巨大震动,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陛...陛下......”她下意识地想开口,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您...您一定是认错人了...臣妾......臣妾才是......闭嘴!”
萧彻猛地转过头,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狠狠剜向柳如烟。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滔天的怒火和被欺骗的暴戾。
“朕问你,”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锤,砸在柳如烟的心上,也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你腕骨之上,可有这样一道疤?”
“我......”柳如烟浑身剧颤,语无伦次,“臣妾......臣妾当时...伤口......早已好了...不曾......不曾?”
萧彻冷笑一声,那笑声比寒冬的朔风还要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