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拉开抽屉，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圆柱体，一支几乎不用的旧口红。
我攥紧它，塑料外壳硌着掌心。
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拉开了房门。
客厅弥漫着油腻的油烟味，孙秀兰背对着我，在灶台前忙碌。
听见开门声，她转过身，颧骨高耸的脸立刻拉下来，浑浊的眼睛射出嫌恶。
“磨磨蹭蹭的，属乌龟的？
看看都几点了！”
“一天天的丧着个脸，活像谁欠了你几百万，晦气。”
孙秀兰将锅铲重重磕在灶台上。
我没有像过去那样低头道歉。
沉默地站着，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哑巴了？
还是聋了？”
“杵在这儿当门神呢？
还不滚去把志强的衬衫熨了，看看你那副死样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不是看在你娘家还有点油水的份上哪家会娶你当媳妇。”
孙秀兰几步跨到我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我的目光越过她翕动的嘴唇，落在饭桌中央的土黄色粗陶汤碗上，碗口冒着热气，浓郁的鸡汤味弥漫开。
就是这碗汤。
“呵，”孙秀兰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脸上堆起假笑，“算你还有点福气！
喏，看你那风吹就倒的鬼样子，我特意给你熬的补汤！
老母鸡，加了当归、黄芪！
赶紧趁热喝了！”
她端起汤碗，塞到我手里，碗壁滚烫。
“喝啊，愣着干什么？”
她催促着，眼睛紧盯着我。
“正好，喝了汤，跟你说个正事。
你妈那边……听说老房子要动迁了？
你妈一个乡下老太太，懂什么？
钱得交给我们志强管，志强是大学生，有见识，钱放他手里才能钱生钱，你妈那边，留个三五万养老钱顶天了。”
来了，前世的开场白，一字不差。
“你嫁到老陈家，就是陈家的人，你妈那点家底，迟早是志强的，早点拿过来，给你小叔子志勇帮衬着买房，他老大不小了，没房子谁肯嫁？
你这当嫂子的，总不能一点力都不出吧？”
“呵”我极轻地嗤笑一声。
孙秀兰的声音戛然而止，错愕地瞪着我：“你笑什么？”
我抬起头，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冰冷地映出她扭曲的脸。
“交给你儿子管？”
我的声音像冰锥，“给我妈留三五万？
帮衬陈志勇买房？”
孙秀兰脸上的假笑僵硬。
“孙秀兰，”我一字一顿，“你算个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