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椅子上,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水打湿、依旧顽强地绿着的银杏树叶上。
雨滴顺着叶脉滑落,像无声的泪。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在篮球场上笑容灿烂如烈阳的少年;想起废弃工厂里,他轻佻下流的言语和冰冷的眼神;想起星海号上,他刻意羞辱后那深不见底的漠然……最终,画面定格在十七岁殡仪馆外,他接过她纸巾时,指尖那微不可察的颤抖,和他对着父亲警徽立下的、用生命践行的誓言。
一滴温热的液体终于滑落,滴落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晕开了那冰冷的“牺牲”二字。
不是撕心裂肺的痛哭,而是迟来的、为所有逝去的青春、爱情、误解和最终落幕的释然与悲伤。
为那个曾经光芒万丈、最终陨落在黑暗中的灵魂。
也为那个代号“银杏”,用最惨烈方式守护了他、最终由她亲手取出情报的“老枪”。
所有的爱恨纠缠,所有的意难平,都在这一刻的雨声中,归于沉寂的尘埃。
门被轻轻推开。
沈聿抱着刚睡醒、小脸还带着红晕的沈念苏站在门口。
他显然已经从老张那里知道了消息,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担忧和无声的疼惜。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女儿静静地走向她。
“妈妈?”
小云朵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妈妈脸上的泪痕,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努力地、笨拙地去擦,“不哭……妈妈不哭……云朵吹吹……” 她撅起小嘴,认认真真地对着苏晚的脸颊吹气,带着甜甜的奶香。
沈聿将女儿轻轻放进苏晚怀里,然后张开双臂,将母女俩一起紧紧地、牢牢地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宽阔,带着令人心安的雪松气息,像最坚固的港湾,隔绝了窗外的凄风冷雨和内心的惊涛骇浪。
苏晚的脸埋在丈夫温暖的颈窝,怀里是女儿柔软的小身体。
小云朵的小手还在一下下地、笨拙而执着地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巨大的娃娃。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沈聿的衣襟。
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绝望,而是将所有沉重的过往——爱过的,恨过的,痛过的,最终释怀的——都交付给这温暖的怀抱,交付给眼前触手可及的真实幸福。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庭院里那棵日渐茁壮的银杏树上,沙沙作响。
嫩绿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