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光线惨淡的吊灯,投下大片令人不安的阴影。
长条餐桌铺着洗得发白的塑料桌布,固定在地面的金属餐椅冰冷坚硬。
餐盘是冰冷的金属托盘。
今天的午餐是糊状的肉末炖土豆、几根水煮菜叶发黄的青菜、一块颜色可疑的肉排。
王鹏飞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到我旁边,压低了声音,额角渗着细汗:“老弟,新来的?
听哥一句劝,这地方…邪门。”
他油腻的手指偷偷指了指远处一个正在机械进食的瘦高男人,“看见没?
三周前跟我一批进来的。
前天…他吃了颗盘子里的青豆。”
王鹏飞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发颤,“就一颗!
然后…他就变成这样了,跟丢了魂似的,护士让干嘛就干嘛…”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个瘦高男人突然抬起头,对着空气露出一个空洞而巨大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他叉起盘子里一块明显发霉的绿色果冻,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用力咀嚼,粘稠的绿色汁液顺着嘴角淌下。
“呕…”丫丫发出一声小小的干呕,把头埋进了兔子玩偶里。
苏芮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老陈头则神经质地喃喃着:“绿…不能吃…吃了就没了…王鹏飞!”
一个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
穿着白制服的李护士长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们桌旁,她脸上挂着和手册上如出一辙的标准微笑,眼神却像冰锥刺向王鹏飞,“请专心用餐。
散播无谓的恐慌不利于您的康复评估。”
她的视线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
那眼神里没有警告,只有一种漠然的、看待物品的确认。
<王鹏飞的脸瞬间惨白,额头上的汗珠更密了,他猛地低下头,几乎把脸埋进那盘糊状的肉末土豆里,大口吞咽,不敢再看任何人一眼。
午夜,疗养院沉入了另一种更深的死寂。
309病房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和腕表指针单调的走动声。
咔哒…咔哒…秒针每一次跳动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分针即将指向12的瞬间——笃…笃…笃…敲门声突兀地响起,缓慢而沉重,如同重锤砸在腐朽的木头上。
“林默…开门…”一个嘶哑、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无数次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带着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