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迫自己稳住,一针一线地缝合那皮开肉绽的肩伤。
每一次下针,都像是在缝合自己心口某种尖锐的裂痕。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洇开一小片水渍。
处理完外伤,最棘手的是内伤。
那马蹄踏下的位置,正是胸腹要害。
我凝神屏息,手指搭上他冰冷的手腕寸关尺。
脉象沉涩而散乱,如游丝般时断时续,脏腑受创,气血逆乱,情况凶险万分。
“参片!
快!”
我哑声吩咐。
学徒赶紧将切好的老山参片递到我手中。
我撬开傅云琅紧咬的牙关,将参片压在他舌下,吊住他那一口微弱的气息。
接着,我飞快地打开爹的银针包,捻起最长最细的一根三棱针。
认准穴位,稳准狠地刺下!
涌泉、百会、内关……银针随着我指尖的捻动微微震颤,试图强行唤醒他体内濒临断绝的生机。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浓重的血腥、药味中流淌。
每一刻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全神贯注,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指尖下的脉动和银针的反馈上,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针药终于起了作用,也许是那口参片吊住了他最后一丝元气,傅云琅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脉搏,似乎……似乎稍微有力了一点点?
就在我紧绷的神经因为这微小的希望而稍稍放松的刹那——一只冰冷、沾着血污和尘土的手,猛地抓住了我正搭在他腕上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像濒死的兽类最后的挣扎,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深入骨髓的执拗。
我惊得浑身一颤,差点叫出声来,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攥住,纹丝不动。
然后,我听到了。
一个极其微弱、模糊不清,像是从破碎的胸腔深处艰难挤出来的气音,带着梦呓般的混沌,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进我的耳膜:“…笨…兔…子…别…走…”笨…兔子?
我的身体瞬间僵直,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停止了流动。
七岁那年的记忆,带着夏日灼热的温度和冲天的委屈,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
也是这样一个午后,蝉鸣聒噪。
我兴冲冲地把自己人生中开出的第一张“药方”——画满了看不懂的符号和几味最简单药材名的涂鸦,宝贝似的捧到傅云琅面前,期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