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画面就成了纠缠不休的噩梦。
老太太的哭嚎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夹杂着对命运的咒骂和对我的指桑骂槐:“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留下我这老婆子可怎么活啊!都是被那些黑心肝的克死的啊.”尖锐的指责像针一样扎过来。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似乎也变大了些,那些探究的、怀疑的、甚至带着恶意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
我挺直着背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刺痛提醒自己保持最后的体面。
心底一片荒芜的冰原。
恨吗?
恨。
为一个背叛者守灵,忍受他母亲的羞辱,这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但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空洞的茫然。
那个我曾倾心爱过、又恨之入骨的男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消失了。
消失了。
连同那些爱恨情仇,都变成了一场荒谬的闹剧。
仪式进行到尾声,家属答礼。
我麻木地鞠躬回礼。
每一次弯腰,都感觉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
就在我鞠躬完毕,直起身的瞬间-告别厅沉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走廊稍显明亮的光线,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面料考究的纯黑色西装,没有一丝褶皱。
白衬衫的领口扣得一丝不苟,系着一条深色暗纹的领带。
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系的长款羊绒大衣,肩线平直,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如松。
他手里没有捧花,只拿着一柄收拢的黑色长柄雨伞,伞尖轻轻点地。
步履沉稳,无声地踏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强大的气场,瞬间吸引了告别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他径直走向家属答礼的区域,目标明确。
光线随着他的走近而变得清晰。
深刻的眉骨、挺直的鼻梁,线条冷硬的下颌。
依旧是那张俊朗得无可挑剔的脸,只是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冰封般的沉静和肃穆。
是许嘉言。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头顶,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
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他怎么会来?!
林远的母亲也看到了他。
她的哭嚎声戛然而止,那双哭得红肿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