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空荡荡的村道上呜咽,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
我独自一人留在爹的屋子里。
堂屋正中的方桌上,点着一盏小小的、摇曳不定的长明灯,豆大的火苗是这无边黑暗里唯一的光源,却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反而将四周的阴影衬得更加浓重、更加狰狞。
桌上供着爹的牌位,前面摆着一碗倒头饭,三炷线香燃着,青烟笔直地上升,在昏黄的灯光里扭曲、消散,散发出一种沉闷的檀香味,混合着屋子角落里散不去的霉味和河水的腥气。
我坐在堂屋角落一张破旧的条凳上,背靠着冰冷的土墙。
怀里紧紧抱着一把劈柴用的短柄斧头,粗糙的木柄硌着我的肋骨,冰冷的铁斧刃贴着手臂,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安全感。
手心全是冷汗,滑腻腻的,几乎握不住斧柄。
耳朵像兔子一样竖着,捕捉着屋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长明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墙壁上投下我蜷缩的、巨大而扭曲的影子,随着火光摇曳,那影子也仿佛在无声地蠕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只是片刻。
屋外呜咽的风声里,突然夹杂进一丝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响——“吱…呀……”是院门!
那扇破旧的、门轴早已锈蚀的院门,被人从外面,缓缓地推开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来了!
真的来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屏住了。
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只有眼珠在黑暗中疯狂地转动,死死盯向堂屋那扇同样破旧、此刻紧闭着的房门。
“啪嗒…啪嗒…啪嗒……”脚步声!
沉重,拖沓,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粘滞感,从院子里传来,由远及近,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堂屋门口走来。
那声音,就像…就像一个浑身湿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人,赤着脚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的声响!
“啪嗒…啪嗒…”声音停在了堂屋门外。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长明灯的火苗猛地向下一挫,几乎熄灭,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阴影如同潮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