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祠堂牌位无故碎裂,每块残片都烙着红斑。
苏络在工具箱翻出半幅未绣完的纸扎嫁衣,胸口位置渗出一滩暗红——正是李寡妇的血。
她突然明白:诅咒未消,只是蛰伏,需以“替身痂”者的血为引,七月半鬼门开时,怨魂将择新容器。
潭水在午夜开始沸腾。
苏络赶到时,水面浮着数百具纸扎残肢,残肢眼眶皆嵌着黑琉璃,如无数怨魂窥视。
林伯竟站在潭边,半边脸覆着纸扎面具,手中握着祖父的桃木剑——剑柄符咒已被刮去,露出朽木下的血咒:“苏家尽,咒不息。”
“你也是容器?”
苏络举剑劈去,林伯却化作纸屑飘散,残影中传来阿青的哭嚎。
潭底漩涡骤现,嫁衣残片裹着水银涌出,凝成一具半透明的虚影——阿青的魂魄竟未完全锁死,残魂在七月半借血潮复苏。
“百嫁衣未全,锁咒岂能永固?”
虚影的嗓音如纸页撕裂,苏络感觉皮下银纹突然灼烫,红斑从手腕重新蔓延。
潭水涌出的纸人残肢开始蠕动,聚成数十具新娘骨架,向她围拢。
她挥剑斩碎骨架,残片却化为血雾,渗入她毛孔。
皮下银纹此刻交织成锁,从胸口向喉头攀爬,仿佛要将她彻底变为纸扎人偶。
远处村民的哭嚎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让红斑深一分——诅咒在吞噬更多替身,蓄力下一次复苏。
“必须补全百嫁衣!”
苏络想起铁箱里的符纸,残魂需要完整的“容器血”才能挣脱锁咒。
她奔至潭边,将桃木钉刺入掌心,血滴落处,潭水竟凝出一面血镜,映出无数面容:阿青、李寡妇、王瘸子……以及她自己,嫁衣加身,眼眶嵌着黑琉璃。
潭底传来婴啼般的笑声,阿青残魂在血镜中聚合,嫁衣渐生血肉。
苏络将祖父的工具箱掷入漩涡,箱内所有纸扎残骸爆燃,火光中浮现祖父的虚影:“络儿,锁咒需以己魂饲,但百嫁衣缺一……”话音未落,潭水血浪扑来,苏络被卷入漩涡。
红斑此刻已爬满全身,皮下银锁纹路即将闭合。
她突然咬破舌尖,将最后一缕血喷向工具箱——箱中那具未完成的纸新娘骨架,眼眶红斑瞬间鲜活,嫁衣渗出血肉。
“我以血补最后一衣!”
苏络嘶吼,残魂的哭嚎与她的血符相撞,潭水凝固成血晶。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