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线手套，开始一根一根地往外搬柴禾。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淌，滴进尘土里。
她搬开最外层的几根粗木桩时，一个东西从柴禾的缝隙里滚了出来，“骨碌碌”滚到她脚边。
是一个墨绿色的塑料瓶。
她弯腰捡起来，想把它扔到屋后的垃圾坑里。
但当她的目光扫过瓶身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几个鲜红的大字，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伤了她的眼睛。
那狰狞的骷髅头标志，像一个恶毒的诅咒，让她浑身的血液刹那间冻结。
百草枯。
剧毒。
触杀。
无解。
她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瓶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空瓶子。
空瓶子……米饭的怪味……丈夫撕心裂肺的咳嗽……自己阵阵的头晕……女儿淘米时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无数个被她刻意忽略、强行压下的碎片，在这一刻疯狂地拼凑起来，构成了一个让她魂飞魄散的真相。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划破了村庄沉闷的午后。
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
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那个瓶子，疯了一样冲进屋里。
父亲陈大山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烦躁地抽着烟。
家明也刚从学校回来，正准备写作业。
母亲的闯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她把瓶子狠狠地摔在八仙桌上，瓶子弹跳起来，又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头发散乱，脸上涕泪横流，指着瓶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说！
这是什么！”
父亲愣住了。
他拿起瓶子，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继而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站起来，凳子被他带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百草枯……”他喃喃自语，像是无法相信，然后，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屋角的阴影里。
陈秀禾就站在那里，站在门后。
她没有躲，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你这个……你这个畜生！”
父亲的理智被暴怒彻底吞噬。
他看到了女儿脸上那死水般的平静，这平静比任何辩解都更让他愤怒。
他环顾四周，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扁担，双目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