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沉默而机械的动作,看着他那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寂的背影,心头那根紧绷的弦,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颤音。
昨夜那冰冷的警告,此刻竟奇异地淡去了一些。
这张强加于他的“卖身契”,这条强行束缚他的锁链,是否…也并非全然冰冷?
这念头刚升起,就被我狠狠压下。
他是玄夜,是魔教少主。
这片刻的异样,或许只是“锁魂引”残余的药力,或许只是他漫长蛰伏中一丝无意识的波动。
当药力彻底散去,当他重新找回全部的力量和记忆…我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晨风,拎着药箱,快步走进了屋子,将那沉闷的劈柴声和那个孤绝的背影,关在了门外。
心头的沉重,并未因这短暂的异样而减轻半分。
日子在沉默与暗流中滑向深秋。
玄夜身上的伤已痊愈,那截“锁魂引”的药力,似乎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眼底那层茫然的薄雾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幽深、更加内敛、也更加危险的冰冷。
他依旧沉默地劈柴、挑水、打扫,唤我“主人”,但每一次对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都清晰地映照出我强装的镇定,以及那层镇定之下,无法掩饰的、日益加深的恐惧。
他像一座压抑的火山,表面的平静下,是即将喷发的熔岩。
终于,在那个霜寒露重的清晨,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告别,没有只言片语。
如同他突兀地闯入我的生命,又突兀地抽身离去。
只在诊室的矮几上,留下了一锭冰冷的银子,压着一张空白的素笺。
医庐骤然空寂下来。
那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消失了,但另一种更深的、带着血腥味的寒意,却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
我知道,他走了。
去清算他的血债,去夺回他失去的一切。
而我这个曾用“锁魂引”和卖身契亵渎了他尊严的“主人”,恐怕早已被他刻在了必杀的名单之上。
我成了惊弓之鸟。
每一次深夜突如其来的狗吠,每一次门外陌生的脚步声,甚至风吹动门板的吱呀声,都能让我瞬间惊醒,冷汗涔涔。
我加固了门窗,在枕下藏了匕首,甚至开始偷偷在药圃里培育几样见血封喉的毒草…像个可笑的困兽,徒劳地准备着迎接那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