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他手机屏幕——苏棠半小时前发的:“婆婆转进ICU了。”

她沉默片刻,将粥碗重重搁在床头柜上:“深深,你爸的血管堵塞比预想严重。

医生说可能需要长期康复……你不能再分心去管别人的事。”

“别人的事?”

林深猛地抬头,母亲的眼神像一堵墙,“那姑娘有丈夫,有美国的生活。

你跟她纠缠不清,不是给自己找苦吃?”

父亲咳嗽着摆手:“你妈是为你好……咱们林家,经不起折腾了。”

他攥紧钢笔,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窗外暴雨倾泻,恍惚间又听见槐树下的风铃在哭。

林深在父亲病房外守了三天。

手机里苏棠的未接来电从三小时前变成永久的未回复。

第四天清晨,他冲进机场,航班显示牌上“飞往纽约的XX航班已起飞”的红字灼痛眼睛。

他拨打她的电话,听筒里只剩冰冷的关机提示。

安检口外,他恍惚看见苏棠的身影闪过,追出去时,只抓住一团潮湿的风。

身后传来母亲焦急的呼喊:“深深!

你爸血压突然升高,医生让你立刻回去!”

他踉跄回头,暴雨将他的影子碾碎在地。

两周后,林深的咖啡馆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母亲每日来帮忙,总在擦拭苏棠常坐的那张桌子时叹气:“把茉莉茶撤了吧,怪浪费的。”

他沉默着添新茶,却固执地留一杯在角落——温热如苏棠最后拥抱的温度。

某日,父亲拄拐来店里,指着窗外槐树说:“那风铃响得心烦,换了吧。”

林深摇头,风铃链上那根空缺的细绳,是他不敢填补的伤口。

父亲长久凝视他眼角的淤青——那是急诊室那夜,他撞在走廊立柱留下的,“你爸我年轻时也糊涂过。”

他突兀地说,“但人活着,得学会……放过自己。”

林深的手抖得打翻茶壶,热液溅在苏棠留下的钢笔上,烫出新的疤痕。

他想起暴雨夜苏棠滚烫的眼泪,和父亲监护仪上冰冷的数字。

原来爱情与亲情,都是灼人的火。

一个月后,林深收到快递——钢笔被退回,附着一张泛黄的信纸,字迹是他熟悉的笨拙笔画:“林深,钢笔该回到它该在的地方。

槐树的风铃,替我系好了。

别等凉了,茶要趁热喝。”

再无其他。

他跑到巷口,风铃果然完整了,却再无人摇动

上一章 继续阅读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