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的钻戒移开,抬起手,指腹轻轻按上颧骨那道细微的伤口。
指尖传来温热的湿意,是血。
这微不足道的痛楚,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锈死的锁。
三年前那个冬天,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王莉躺在病床上,薄薄的被子盖着她瘦削的身体,露在外面的手背插着针头,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的脸是灰败的,嘴唇干裂起皮,只有那双看着我的眼睛,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光亮,里面盛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我的依赖。
“默哥…医药费…怎么办?”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我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挤出笑容,喉咙却堵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别瞎操心,有我呢,砸锅卖铁也给你治好!”
砸锅卖铁?
那点破锅烂铁值几个钱。
我跑了所有能借钱的地方,亲戚、朋友、老板…看够了或同情或鄙夷的眼神,听够了或推脱或敷衍的说辞。
最后,是城市角落那间灯光昏暗、散发着消毒水和陈旧血腥味的小诊所。
卷起袖子,看着粗大的针头扎进自己胳膊的血管里,暗红的血液被塑料管贪婪地抽走,流入那个冰冷的血袋。
身体的温度仿佛也随着血液一起流失,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眩晕感。
换来的那叠皱巴巴的钞票,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我自己的铁锈味,沉甸甸地塞满了我的口袋。
那是我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把那叠沾着我体温和血气的钱,一张一张,仔细地数好,交到医院收费处那个面无表情的窗口。
护士冰冷的手指划过钱币,发出哗啦的轻响。
那声音,至今还在我脑子里回荡。
那枚铂金素圈戒指,就是用卖血后剩下的一点钱买的。
很轻,很薄,几乎没有分量。
当时给她戴上时,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手指微微颤抖,那眼神里的光,亮得惊人。
她说:“默哥,我们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如今,那枚素圈,连同我们之间所有的卑微、挣扎和仅存的那点暖意,被她像丢垃圾一样,和这枚价值不菲的钻戒一起,狠狠砸在了这冰冷的地板上。
巨大的荒谬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又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我喉咙里真的滚出了一声短促、干涩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