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松开抓着她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好,我走。”

他转身离开时,脚步有些踉跄,驼色大衣的下摆扫过满地的梧桐叶,像只受伤的兽。

柳如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终于支撑不住,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那晚的风很冷,吹得她骨头缝都在疼。

她不知道,沈亦臻并没有走远,他就站在巷口的梧桐树下,看着她房间的灯亮了又灭,直到凌晨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他的手机里,存着刚拿到的诊断书——晚期脑胶质瘤,最多还有一年半。

柳如烟辞了美术馆的工作,第二天就搬离了那个城市。

她没带多少东西,只带走了几件衣服,和那叠藏在抽屉里的画。

她去了南方的小城,租了间带阁楼的老房子,窗外就是青石板路,雨季的时候,雨会顺着屋檐滴下来,打在石板上,发出单调的声响。

她重新开始画画,画的全是雨。

梅雨季节的雨,淅淅沥沥,下得人心里发潮;台风天的雨,噼里啪啦,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掀翻;冬夜里的冷雨,带着寒气,敲在窗上,像谁在轻轻敲门。

她很少再想起沈亦臻,或者说,她努力不去想。

可总会在某个下雨的午后,看着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忽然愣住——那像极了他手背上的血管。

偶尔,她会从以前的朋友那里听到他的消息。

说他和林氏集团的千金订了婚,订婚宴办得很盛大,他穿着定制西装,站在新娘身边,笑得很得体;说沈家的公司起死回生,他成了商界新贵,频频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照片里的他,眉眼间再没有当年看她画画时的温和;说他最近很少露面,有人说他出国考察,有人说他身体不好。

柳如烟每次听到这些,都只是沉默地低下头,继续画她的雨。

画笔在画布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响,像在掩埋什么。

三年后的冬天,柳如烟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美术馆的助理小陈打来的。

“柳小姐,”他的声音很犹豫,“下个月美术馆有个纪念展,想展出您的《雨巷》,您看……”纪念展?

柳如烟愣了愣,才想起沈亦臻说过,想为她办个个人展。

“不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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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