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碗最寻常的、能让人悄无声息“血崩”的药……就能解决这个麻烦,斩断与谢家最后一丝肮脏的联系。
念头一起,便疯狂滋长,几乎要吞噬掉我所有的理智。
我甚至开始盘算,如何支开小桃,如何在这荒山古寺里,弄到那致命的药引……然而,就在这冰冷的杀意即将淹没一切时,腹中,竟极其微弱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动了一下。
像是一条沉睡的小鱼,在冰冷黑暗的深潭里,轻轻摆了一下尾鳍。
那感觉微弱得几乎以为是错觉,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我被恨意和绝望冰封的心脏。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所有翻腾的杀意如同潮水般倏然退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剧烈震颤的茫然。
手掌下意识地、颤抖地覆上那个刚才传来动静的地方,屏住了呼吸。
许久,再无异样。
是错觉吗?
是寒风带来的幻听?
还是……那个顽强的小生命,在用他微弱的方式,向我发出无声的抗议和求救?
我颓然地放下手,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膝盖。
指甲再次狠狠掐进掌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压制心底那撕裂般的混乱和……一丝连我自己都唾弃的、不合时宜的软弱。
4、杀,还是不杀?
这个带着谢珩骨血的孩子,是我此生最大的耻辱,却也可能是我在这无边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活着的证明?
窗外,风声呜咽,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
寒山寺的夜,从未如此漫长而冰冷。
深秋的寒意一日重似一日,荒山的风裹挟着枯叶,日复一日地拍打着破败的窗棂,呜呜咽咽。
腹中的小生命,却在这片死寂的冰冷中,以一种不容忽视的方式宣告着他的存在。
最初的胎动如同蝴蝶振翅,微弱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
渐渐地,那力量变得清晰起来,像是一只小小的手,时不时地在我腹壁上轻轻顶一下,带着一种懵懂而执拗的生命力。
每一次胎动,都像是一根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矛盾的心上。
恨意依旧如影随形。
这是谢珩的孽种,是他加诸于我身上最深的羞辱,是他毁灭我人生的罪证。
每当我感受到那小小的动作,眼前便会浮现新婚夜他冰冷撕碎婚书的模样,浮现他小心翼翼喂苏婉柔合卺酒的“深情”,心口便如同被滚油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