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着水珠,“一趟四个月,回来能挣不少。”

林悦手指猛地收紧,剪刀边缘硌得虎口麻。

望港口方向,雨雾中 “青屿三号” 的桅像根孤针,插在灰蓝海面。

陈宇被码头广播吵醒。

老式扩音器挂铁皮棚下,锈喇叭每字都带颤:“十八至四十五周岁渔民,可到渔业公司报名……” 他揉眼坐起,木板床 “吱呀” 响,床板缝掉出片干向日葵瓣 —— 上次从她店带的,夹枕头下当书签。

雨停了,阳光正从云缝挤。

他披外套出门,见王伯蹲礁石抽烟,烟圈在潮空气里散得慢。

“小子,不去看看?”

王伯朝公告栏努嘴,烟蒂在礁石摁出灰斑,“白令海的鳕鱼比你胳膊粗。”

公告栏围了不少人,湿木板贴泛黄告示,红印章在雨里晕成残花。

他踮脚望,“远洋船队” 四字被风掀得卷边,“四个月” 和 “高额补助” 像钉子扎眼。

老船长烟斗敲他肩,檀木烟杆包浆发亮:“你爹当年就跑白令海发的家。”

老人望海平面,目光像被水泡胀,“那片海邪性, but 鱼多,能发财。”

陈宇摸脖颈船锚吊坠,凉金属贴滚烫皮肤。

想起林悦昨天说,想把隔壁空房改咖啡馆,挂渔民照片,摆老唱片机放周旋的歌。

当时他帮她剪月季,刺扎进掌心疼得倒吸冷气,却笑说:“再挣笔钱就盘下来。”

人群渐散,有人往公司走,有人摇头回家。

他蹲礁石上,看退潮的海在沙地画曲线,像走不完的路。

摸出裤兜里的薰衣草,她用蓝布缝的袋被汗浸得深,清苦香混着海盐味钻鼻。

“去不去?”

老船长从后说,“跟公司说好了,给你留位置。”

他看见 “花时” 门口飘蓝白条纹布帘,风一吹露里面花影。

突然想起她耳后那朵小雏菊,露珠总晒不干,像含着滴泪。

林悦给勿忘我喷水时,铜铃响。

抬头见陈宇站门口,裤脚沾泥,头发乱。

“要束玫瑰?”

她笑转身拿花,指尖却抖,“刚到的卡罗拉,颜色正。”

“不买花。”

他声比平时低,“晚上…… 能去你家吃饭吗?”

暮色时,厨房飘出鲅鱼饺子香。

她端最后盘上桌,见他对着窗台仙人球发呆。

那是他上次出海前送的,说海上仙人掌长在礁石缝里,特能

上一章 继续阅读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