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头颅内部、在灵魂深处震荡。
那是泥土挤压的声音?
是根须疯长的声音?
还是……三百年来,被这棵妖树吞噬、囚禁于此的无数灵魂,在无尽黑暗与寒冷中发出的、永不消散的哀鸣?
“好冷……疼……放我出去……娘…………阿诚?”
无数个声音交织、重叠,带着同样的冰冷绝望,同样的锥心痛苦,最终都汇成一片模糊的、永恒的悲泣。
我自己的意识也在这片冰冷的灵魂泥沼中沉浮、溶解,恐惧本身似乎都被冻僵了,只剩下一种深切的、麻木的、永恒的“存在”——在这冰冷、黑暗、被树根盘踞的坟墓里。
------第一夜清晨惨淡的光线艰难地穿透浓密如盖的老槐树冠,吝啬地在院子里投下几块破碎的光斑。
昨夜狂风暴雨的痕迹依旧明显,泥土湿润泥泞。
村长带着几个胆大的后生,用力拍打着我家摇摇欲坠的木门。
“阿诚!
阿诚!
开门!
雨太大了,你屋里没事吧?”
“阿诚哥?
应一声啊!”
无人应答。
只有院内老槐树在晨风中发出低沉的呜咽。
门是从里面闩住的。
一个后生爬上矮墙,望向屋内。
窗户上一个狰狞的巨大破洞赫然在目,断裂的窗棂像野兽的獠牙般支棱着,碎木屑散了一地。
屋内一片狼藉,床铺凌乱,地面上有几道深深拖拽的痕迹,混合着湿漉漉的泥浆和被刮蹭下来的深褐色苔藓,一直延伸到破碎的窗口,消失在院子里。
“窗…窗户破了!
里头没人!”
后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强行撞开门,屋内空无一人。
地面上的拖痕清晰无误地指向窗外,指向院子中央那棵沉默的、散发着阴冷湿气的巨大槐树。
众人站在屋门口,目光都聚焦在那片被庞大树冠阴影完全笼罩的地面上。
那里,靠近盘虬错节的粗大树根处,泥土显得格外松软、湿润、颜色深谙,像是被什么东西刚刚翻动过,又被粗壮的根须仔细地“抚平”了。
几片枯黄的槐树叶粘在新鲜的泥印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土腥和淡淡腐朽的冰冷气息,若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中。
没有人说话。
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那些流传了几代人的禁忌——“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