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喷溅出的凉意。
老赵脚步顿住,不耐烦地扭过头,斜睨了她一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干啥?
我约了老李他们开局,晚了赶不上趟了!”
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和急切,像一根烧红的铁丝,烫得刘桂芬心口一缩。
“筐子没洗完,”刘桂芬扶着水池边沿,咬着牙,忍着腰上那阵钻心的刺痛,努力想站起来,“下午要进的豆角还没联系车,你走了,这些谁弄?”
她刚直起一点腰,那股尖锐的疼痛猛地加剧,让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赶紧伸手死死扶住旁边粗糙的砖墙,指甲深深掐进了砖缝的泥灰里。
“你不会弄啊?”
老赵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阻挠的烦躁,他几步走回来,一把粗暴地扯开她扶墙的手。
刘桂芬失去支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整天啰里吧嗦,跟个泼妇似的,烦不烦人!”
“泼妇”两个字,像两颗烧得通红的子弹,裹挟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击中了刘桂芬!
她浑身剧烈地一哆嗦,扶墙的手瞬间脱力,整个人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伴随着被彻底羞辱的剧痛,从头顶瞬间蔓延到脚底。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的脸上只有不耐烦和急于脱身的焦躁,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或怜惜。
她看着他头也不回地钻进那条堆满杂物的巷子,看着他熟悉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那间挂着褪色招牌的麻将馆门帘后面。
巷子里飘来劣质香烟和食物混杂的浑浊气味,还有隐约的洗牌声,像是在嘲笑着她的坚持和忍耐。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涌向了她头顶。
原来这些日子所有的辛苦、所有的隐忍、所有凌晨三点就爬起来的挣扎、所有腰疼得直不起来也要咬牙扛下的重担……在老赵眼里,都只是“泼妇”的“啰里吧嗦”和“烦人”?
都成了他理直气壮去快活的垫脚石?
她让他轻松快活,他却肆无忌惮,理所当然。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刘桂芬猛地低下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愤怒和不甘都嚼碎了咽下去。
她不再看那麻将馆的方向,弯腰一把抓起水龙头下最后一个没刷完的菜筐,发狠似的用力刷洗起来。
冰凉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