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刻却只感到无比厌恶和恶心的脸。
昏迷中的赵明远眉头紧锁,显得那么脆弱又可笑。
愤怒的余烬还在胸腔里燃烧,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后的清醒。
“二叔,”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像山涧里结了薄冰的水,“咱林家坳后山,新开那个小矿洞……是不是正缺人手?
听说工钱日结,还管饭?”
二叔先是一愣,随即那双浑浊的老眼猛地亮了起来,像是两盏骤然点亮的油灯,迸发出一种极其兴奋、又带着点凶残的光芒。
他用力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震得屋顶的灰尘又簌簌往下掉:“嘿!
着啊!
还是我大侄女脑子活!
矿洞!
对!
就矿洞!
狗日的细皮嫩肉,一看就没干过重活!
正好!
让他去给老子背石头!
好好体验体验生活!”
他狞笑着,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赵明远,“大学生?
呸!
到了老子的矿上,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背不出《母猪产后护理》,别想有饭吃!”
4三天后。
我正坐在二叔家那张被岁月磨得油光水滑的小方桌旁,桌上摊着几沓红彤彤的票子。
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格子照进来,落在簇新的钞票上,反射出诱人的光泽。
三万块,不多不少,刚从二叔那只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垫了好几层油纸的山核桃罐头瓶里倒出来,还带着一股子陈年核桃和腌咸菜混合的奇异味道。
我正低头,一张一张,仔细地清点着。
指尖划过崭新纸币边缘那特有的、微微割手的触感,让我的心跳都跟着踏实了几分。
这钱,沾着赵明远的算计和我的屈辱,也沾着二叔那简单粗暴的“以牙还牙”。
每一张都沉甸甸的,是补偿,更是战利品。
突然,裤兜里的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嗡嗡作响,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蜂。
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极其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正是本省一个偏远县。
心,猛地往下一沉。
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一丝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按下了接听键。
“喂?”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嘶哑、干涩、破碎得不成样子,像是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还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剧烈的喘息:“翠…翠花?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