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爷就轻点。”

他耳坠上的红玛瑙晃来晃去,像滴在烙铁上的血。

我偏头看墙角的老鼠,它正啃着根指骨,指节处有圈浅浅的环痕,是常年戴戒指磨的。

烙铁按在我手背上时,我数到第七下,看见赵彪的耳坠沾着点粉,跟女尸指甲缝里的胭脂一个色。

“醉流霞。”

爹的笔记里记过,东宫侍妾才能用的胭脂,混了西域的玫瑰露,甜得发腻。

我突然张嘴咬住赵彪的耳坠,他嗷地叫起来,烙铁掉在地上,烫得我脚背滋滋响。

断舌舔着那点胭脂,果然有玫瑰露的甜味。

赵彪掐着我脖子往墙上撞,我把耳坠咽下去,卡在喉咙里,像块烧红的炭。

“你找死!”

他的指甲抠进我喉咙,我却盯着他脖子上的疤,那里爬着只虱子,正顺着疤纹往下挪。

爹说过,这种疤缝里最容易藏虱子,就像刀疤里总藏着血。

狱卒拉开赵彪时,他的脖子被我咬出了血,红得跟耳坠一个色。

李嵩进来时,赵彪正捂着脖子骂,李嵩瞥了眼地上的烙铁,踢了踢我的脸:“看来得给你找点事做。”

新尸用草席裹着,扔在地上时发出闷响,草席缝里渗出血来,在地上拖出弯弯曲曲的线,像条被踩死的蚯蚓。

赵彪在旁边笑,脸上缠着布:“这凶手利落吧?

肋骨断得整整齐齐。”

我突然用头撞尸体的髋骨,咚、咚、咚,铁镣跟着敲地,一下重、两下轻。

爹的《洗冤录》里写:“刃宽三寸则骨裂如星,刃宽一寸则裂如线。”

这尸体的髋骨裂得像被斧子劈的,可伤口边缘却光滑得像抹了油。

牢门口的阴影里站着个人,官靴底沾着黄黑色的泥,是慎刑司特有的黏土。

大理寺少卿沈砚之的官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的风里有淡淡的松烟墨味,跟爹书房里的一样。

“让她撞。”

沈砚之的声音很稳,像爹磨了十年的手术刀。

我撞得更狠了,髋骨裂出道缝,露出点白花花的骨髓。

沈砚之蹲下来,手指悬在伤口上方,没碰,只问:“你想说什么?”

我用头撞尸体的肋骨,一下、两下。

是说这伤口不对,民间的刀砍不出这么齐的断口。

沈砚之果然点头:“这是军用斩马刀的痕迹。”

赵彪的脸白了,拦着要拖尸体的狱卒:“李大人吩咐了,让她在这儿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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