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实的地面,“地契……我的地契……地契?”
年轻干部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斥责,“那是旧社会的剥削凭证!
现在作废了!
土地是国家的,是集体的!
任何人不得私有!
李怀武同志,你要认清形势,积极改造思想!”
李怀武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粮垛才勉强站稳。
金娥在一旁,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上前扶一把,却被干部严厉的目光逼退了。
5“看好粮仓!”
干部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两个背着旧步枪的民兵,应声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站到了仓门口。
黑洞洞的枪口,像两只冰冷的眼睛,彻底浇灭了李怀武心中最后一丝挣扎的火焰。
他像一截被骤然抽去了所有生机的朽木,佝偻着背,被人半搀半架着,拖出了他耗尽一生心血建造的圣殿。
身后,沉重的仓门轰然关闭,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怀武已然麻木的脸上。
令李怀武完全无法理解的是,村里的秩序,以一种的迅捷方式重新建立起来。
粮仓被严格看管,每日按人头发放口粮。
发放点就设在他那座被查封的大粮仓旁边。
曾经属于他的地方,如今成了他领取施舍的场所,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轮到李怀武时,他佝偻着背,沉默地排在队伍末尾,像一截被风干、被遗忘的枯树桩。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空荡荡地挂着,更显得形销骨立。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递过去家里那口边缘豁了牙的粗陶碗。
碗沿的豁口,像一张无声嘲笑的嘴。
发粮的是个新来的年轻后生,脸上还带着几分生疏的公事公办。
他用一个特制的长柄木勺,探进旁边一只半人高的粗陶缸里,舀起浅浅一勺金黄的小米粒。
小米粒在木勺里松散地滚动着,在秋日惨淡的阳光下,折射出微弱的、讽刺的金光。
“喏,李怀武,”年轻后生没什么表情,动作甚至带着点完成任务般的随意,“你家今天的份例。”
浅浅一勺小米,“哗啦”一声轻响,落入李怀武豁了口的粗陶碗底。
米粒松散地铺开,刚刚勉强盖住碗底,形成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尖。
碗,瞬间变得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