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光让她瞬间又闭上了眼。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尝试。
视野里是陌生的、一片单调的白色天花板，一盏造型简洁的吸顶灯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光。
空气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医院。
这个认知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紧接着，昏迷前的记忆碎片汹涌而至——冰冷的律师事务所，吴律师公式化的脸，那份摊开的离婚协议，林薇电话里愤怒的声音，陈禹的“承认”，还有那股无法抑制的恶心和眩晕……胃里似乎还残留着不适的感觉，但更让她心惊的是此刻身体的感受。
小腹深处，传来一阵阵绵密而陌生的坠痛感，不是很剧烈，却持续不断地牵扯着她的神经。
她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捂，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被一只温热而宽大的手掌紧紧握着。
那手掌的力道很大，握得她指骨都有些发痛，掌心却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黏腻的潮湿感，甚至……在微微颤抖。
苏弥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艰难地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顺着那只手看去。
靳凛。
他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背对着窗户，逆着光。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地垂落额前，眼下是浓重得化不开的青黑色，下巴上的胡茬更显颓败。
他身上的西装外套皱巴巴的，衬衫领口也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紧绷的颈线。
而他的脸……苏弥从未见过靳凛这个样子。
那张总是冷峻、或是带着淡漠疏离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惶、恐惧和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
他的嘴唇紧抿着，下唇甚至被他自己咬破了一点，渗着暗红的血丝。
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死死地盯着她，里面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尚未完全褪去的愤怒和怀疑，有浓得化不开的恐慌和心疼，还有一种……苏弥看不懂的、近乎绝望的悔恨？
他握着她的手，像握着即将失去的稀世珍宝，用力到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那掌心的汗湿，清晰地传递着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靳……凛？”
苏弥的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
听到她的声音，靳凛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
他握着她的手瞬间又收紧了几分，仿佛生怕她会消失。
“你醒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