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之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冻得他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
下一秒,房门被一把推开,带着燥意的风扑面而来。
昏暗中,他看到乔言蹊脚踩高跟鞋,手里拿着皮鞭,朝他一步步走来。
“唔......!”
他拼命地扭/动身体挣扎,可嘴巴被厚实的胶带封得死死的,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又沉闷的呜咽,像一只在绝望中哀嚎的困兽。
转瞬间,他的脖子就被皮鞭勒紧!
顾昀之浑身颤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当年被乔言蹊折磨到濒死的画面。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双目赤红,眼底翻涌着毁天灭地的疯狂。
她强行把他锁在床头,不顾他哮喘发作,痛苦到双眼翻白,仍然执着在他的身上起起伏伏,不肯停歇。
而这一次,她认定他是十恶不赦的“绑架犯”,下手更加凶狠、残暴!
整整五个小时。
乔言蹊像施虐般对他疯狂索取,用裹着蜡油的鞭子将他抽到皮开肉绽。
直到他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浑身鲜血地瘫在地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时。
乔言蹊才从失控中清醒,气喘吁吁地穿上衣服。
她低头睨了眼瘫在地上的男人,仍觉得不解气。
顾舒朗时被找到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被人殴打过。
她没直接弄死这个“绑架犯”,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乔言蹊拉开房门的瞬间,走廊的光斜斜地照进来,恰好落在顾昀之手腕上那条染红的手环上。
她眉头微微一蹙,心里莫名掠过一丝熟悉感。
但只是短短一瞬,便将异样抛到脑后,关上门扬长而去。
顾昀之追着那束光的手倏然落下,整个人像是跌入了万丈深渊,再也生不出半点力气。
......
顾昀之不知昏迷了多久。
待他悠悠转醒,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被卡车碾过,疼得险些再次晕过去。
他强撑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被扔在脚边。
备忘录上是顾书怀留给他的信息,语气嚣张又得意:
你的行李就在门口,拿了东西就赶紧走吧,我和孩子会替你好好爱言蹊的。
除此之外,顾书怀还模仿他的口吻,分别给乔言蹊和林哲发了信息。
他们一个以为他闹脾气住到了兄弟家,一个以为他临时有事鸽了饭局。
顾昀之用染血的指尖划着屏幕,看到乔言蹊对他说:
昀之,我错了,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满足你,好不好?
陈列室的事也是我考虑不周,等你消气回来,我亲自盯着工人把东西复原,一丝一毫都不会差。
至于舒朗,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就把他送走,我说过,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顾昀之看着那些虚伪的文字,泪水不知不觉砸在屏幕上。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乔言蹊把他堵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手心沁着汗,攥着他的手腕不肯放。
少女声音青涩,却字字郑重。
“顾昀之,我这人没什么软肋,唯一怕的就是失去你。”
“所以,”她抬头看向他,眼里的光比盛夏的日头还要灼人,“这辈子我除了你,谁都不要。”
“不管将来吵得多凶,不管旁人怎么说,我们都不能分开,听见没有?”
而如今,蝉鸣依旧。
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人,却成了伤他最深的刽子手。
顾昀之倔强地抬起头,轻声道:“乔言蹊,是你先背弃了我们的约定。”
所以往后余生,就留你在无尽的忏悔中独活吧。
顾昀之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小心翼翼摘下手环,和掰碎的手机卡一起扔在这片狼藉的“案发现场”。
然后,他迎着初升的朝阳,头也不回地奔向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