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身影彻底吞噬。
三个月。
仅仅三个月。
那晚的争吵像一个突兀的分水岭,将父亲原本还算硬朗的身躯,骤然推入了急速崩塌的深渊。
起初是些微小的、容易被忽视的征兆。
打电话回去,母亲忧心忡忡地说父亲最近走路有点不稳,在门口台阶上绊了一下,幸好没摔着。
我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年纪大了,或者那晚被我气的。
接着是视频时,发现他端茶杯的手抖得厉害,茶水泼洒出来,弄湿了前襟。
他有些尴尬地解释:“老了,不中用了,手没拿稳。”
屏幕那头的笑容僵硬而勉强。
真正让我心脏骤停的,是那个周末我难得回家吃饭。
饭桌上,父亲夹一块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筷子尖却像不听使唤似的,连续两次都没夹稳,那块油亮的肉最终“啪嗒”掉在洁白的桌布上,留下刺目的油渍。
他愣愣地看着那块肉,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清晰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那恐惧像冰锥,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不以为意。
“爸!”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变了调。
他抬起头,努力想对我笑一笑,嘴角却只是神经质地抽搐着,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弧度。
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嗬……嗬……”声,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气管。
那一刻,巨大的、不祥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所有的感官。
顶级私立医院神经内科诊室。
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冷漠的天际线。
李医生,这位业内顶尖的专家,头发花白,神情凝重得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
他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厚厚一叠报告:肌电图、核磁共振成像、基因筛查……那些冰冷的线条、复杂的术语、触目惊心的图像,像一张张死亡预告书。
李医生的手指缓慢地、沉重地划过一张显示异常信号的影像图,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砸进我的耳膜:“陈先生,综合所有检查结果,确诊为……肌萎缩侧索硬化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渐冻症,ALS。”
“渐冻症……” 这三个字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神经。
我猛地扭头看向旁边的父亲。
他坐在轮椅上,头微微歪着,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败。
他似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