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最后死死盯在那本被她翻烂的《赤脚医生手册》上。
她一把抓过手册,手指因为冰冷和紧张而僵硬,几乎不听使唤。
她粗暴地、近乎疯狂地翻动着那脆弱的、发黄的纸张,书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油灯昏黄的光线跳跃着,字迹模糊不清。
婆母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毫不掩饰的轻蔑:“看!
看那破书有啥用!
那是仙丹啊?
能把我孙子从阎王殿拉回来?
你算哪门子大夫?
你就是个识几个字的泥腿子!
害人精!”
李春苗的手指猛地停住!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书页一角,一幅粗糙的铅笔插图和几行蝇头小字上——“膝胸卧位转胎术:用于部分横位或臀位难产…操作要点…”希望!
极其微弱,却像一道闪电劈开她心中的绝望阴霾!
她猛地合上书,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扫过屋里每一个呆滞、惊恐、怀疑的脸。
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孙二婶,按住她肩膀!
老蔫叔,找根结实布带子来!
婶子,”她目光转向瘫坐在地的婆母,语气冰冷,“不想你儿媳妇和孙子死,就闭上嘴,去烧一大锅开水!
要滚开的!
快!”
她的命令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孙二婶被她的眼神慑住,下意识地扑上去按住金凤挣扎的肩膀。
刘老蔫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跌跌撞撞冲出去找布带。
婆母被她最后那句“死”字震得一哆嗦,连滚爬爬地冲向灶间。
李春苗迅速打开药箱,拿出仅有的几样东西:一把用旧钢锯条磨制的小巧竹镊子(尖端还算锋利),一小瓶宝贵的酒精。
她把竹镊子直接伸到煤油灯跳跃的火焰上灼烧,蓝色的火苗舔舐着竹片,发出细微的嗞嗞声和一股焦糊味。
直到竹镊尖端变得焦黑,她才迅速移开,毫不犹豫地倒上小半瓶珍贵的酒精冲洗消毒。
刺鼻的酒精味瞬间弥散开来。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这屋里的血腥、绝望和所有质疑都吸进去碾碎。
然后,她看向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剩下痛苦呻吟的金凤,声音放得异常沉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奇异力量:“金凤姐,看着我!
听着!
想活命,想娃活命,就信我!
按我说的做!
来,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