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开灯,他靠着门板,身体一点点滑坐到冰冷的地砖上。
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的光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白光——是银行的催款短信提醒。
那点微光映着他空洞的眼睛,像两潭绝望的死水。
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门板上!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屋里回荡,指关节传来钻心的痛,却远不及心头那灭顶的绝望。
他抱着头,蜷缩在门后的黑暗里,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耸动起来。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像受伤野兽的哀鸣,在冰冷的房间里低徊。
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点刚刚燃起的、温暖的火苗,被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雨彻底浇灭,连烟都不剩。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半个世纪。
一阵轻微的、带着试探性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死寂。
笃、笃、笃。
陈默像没听见,依旧蜷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笃、笃、笃。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稍微清晰了一点,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坚持。
陈默僵硬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望向门板。
谁会来?
催债的?
房东?
他喉咙干涩发紧,不想应声,也无力应声。
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带着一种能穿透绝望的清晰和温和,轻轻地传了进来:“陈叔?
是我,苏雅。”
苏雅?
陈默混沌的脑子迟钝地转动了一下。
苏雅?
她怎么会来?
她知道了?
来看他的笑话?
不,不会……混乱的思绪撕扯着他。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更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陈叔,我都知道了。
您……开开门好吗?
我带了点东西。”
陈默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撑起沉重的身体,摸索着打开了门锁。
门开了。
楼道里感应灯昏黄的光线涌了进来。
苏雅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脸上没有想象中的同情或责备,只有一种沉静的关切。
她看到陈默通红的眼眶和狼狈的样子,眼神微微一暗,但随即浮起更深的坚定。
“陈叔,”她走进来,反手轻轻关上门,隔绝了楼道的光线。
她没有开灯,就在这昏暗中,将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郑重地递到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