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李承乾举着盏小灯走进来,眉宇间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又不舒服了?”
没等她回答,他已俯身握住她抽筋的小腿。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顺着筋络往上按揉,力道却没轻没重,时而重得让她倒抽冷气,时而又轻得像挠痒。
秦皖忍无可忍,抬脚就把他踹开,没好气道:“别碰,越按越疼!”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非但没恼,反而凑得更近了些,眼底带着点讨好的笑意:“那……朕轻点?
书上说按这里能缓解……”他指着她膝盖后窝的位置,语气里竟有几分不确定的小心翼翼。
秦皖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的烦躁忽然就散了。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朝皇帝,连穿衣都有人伺候,如今却为了她,对着医书一点点学这些琐碎的事。
她别过脸,声音软了些:“左边……再往左一点。”
那夜之后,他案头多了本被翻得卷边的《妇人产育宝鉴》,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连“小腿抽筋时需按承山穴”这样的细节,都用朱笔圈了又圈。
日子就在这些细碎的关照里慢慢淌过。
秦皖孕吐稍缓时,会看见他对着食盒里没动过的点心发愁;夜里腿再抽筋,会感觉到他按揉的力道渐渐变得适中;甚至有次她随口说想吃城南铺子的桂花糕,第二日清晨,他便揣着块还温热的糕点进来,把厨子请到了御膳房。
皖院的红梅落了满地,李承乾让人扫了堆在墙角,说等晒透了能做香袋。
秦皖坐在窗边看着他蹲在那里翻晒梅瓣,阳光落在他发间,竟透出几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她摸着小腹,忽然觉得,或许这深宫的墙,也并非那么难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