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又一批,个个噤若寒蝉,见了我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说,陛下怕我心生怨怼,做出对朝廷不利的事。

我成了长安城里最尴尬的存在。

嫡长公主尚在,却让庶出的妹妹替自己和亲,朝野上下流言蜚语不断。

有人说我贪生怕死,有人说我冷血无情。

连宫女们私下里的议论,都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听说了吗?

二公主在北狄受苦呢,长公主却在宫里享福……嘘,小声点,小心被听到……”我从不辩解。

辩解有什么用呢?

没人会信,也没人在意真相。

他们只需要一个靶子,一个可以用来指责、用来彰显自己“正义”的靶子。

烟霞殿的门前,也有一段玉阶,和承天门的很像。

每日清晨,我都会坐在阶上,望着宫墙外的方向。

那里是北狄,是长乐在的地方。

北狄的密信,总是很“及时”地送到我手里。

第一次收到信时,是个雪天。

李总管笑眯眯地把信递过来:“陛下说,长公主或许想知道二公主的近况。”

信封上写着“呈陛下,嫡公主近况”,字迹潦草,带着北地的风沙气。

我拆开信,指尖抖得厉害。

“北狄王嫌‘嫡公主’性子怯懦,不如传闻中清冷,罚其跪在雪地里抄蛮文。”

短短一行字,像一把冰锥刺进我心里。

我仿佛能看见长乐穿着单薄的衣袍,跪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却还要一笔一划地写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文字。

她那么怕冷,冬天里连手都不敢伸出袖管……我把信纸按在胸口,那里藏着我那半块玉佩,冰凉的玉贴着滚烫的皮肤,像在灼烧。

从那以后,密信成了常态。

有时是“‘嫡公主’水土不服咳血,被扔进羊圈与牲畜同住”,有时是“北狄王后妒其身份,命人掌掴二十”。

每一封信,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知道父皇是故意的。

他要让我看着,让我愧疚,让我永远记住,是我“逼”着长乐去和亲的。

他要折断我的羽翼,让我永远乖乖地做他棋盘上的棋子。

可我不能哭,不能闹,甚至不能流露出半分悲伤。

我只能在深夜无人时,蹲在玉阶上,用指尖蘸着融雪,一遍遍地写“长乐”两个字。

“长”字的撇捺要舒展,像她跑起来时张开的手臂。

“乐”字的弯钩要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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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