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他扶了扶鼻梁上那副精致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了下来,透着一丝居高临下的不耐烦:“感情?
李师傅,感情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经济发展指标!
我们项目是经过正规审批的,具有法律效力。
这棵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该伐掉。
您的个人情绪,不能阻碍地方发展大局!”
他刻意加重了“大局”两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口吻。
李青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冻僵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看着对方那张在晨光下显得有些刻薄的脸,看着王明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神情,看着渊默那沉默而巨大的躯干,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和被整个庞大世界抛弃的孤独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满了湿透的棉絮,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终,他只是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粗糙的手掌再次狠狠按在老槐树冰凉粗糙的树皮上,仿佛要从这沉默的巨人身上汲取最后一点支撑下去的力量。
他挺直了脊背,像渊默一样,沉默地伫立着,用整个背影宣告着无声的抵抗。
<2 神树觉醒赵代表冷哼一声,在王明生的低声劝慰下,转身沿着来路下山了。
林间重归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李青山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他独自在树下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日头升高,雾气散尽,露水蒸干。
那份停工通知书在裤袋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腿。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天气异常闷热。
天空是一种令人不安的铅灰色,沉甸甸地压在山峦和林梢之上,没有一丝风。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
蝉鸣声嘶力竭,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
李青山坐在小屋前的石墩上,心不在焉地磨着那把用了多年的柴刀,目光却不时投向东南方那片越来越浓重的乌云。
那云团翻滚着,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污浊的蓝黑色,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在积蓄力量。
“怕是要憋场大的……”他心头掠过一丝隐隐的不安。
这种闷热,这种死寂,他太熟悉了,是山洪爆发前惯有的征兆。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青山抬头,看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