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李浩坐在教室里,面对那些重新变得面目狰狞的题目时。
那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茫然和恐惧再次将他吞噬的样子。
他仿佛能听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后面,孩子压抑的、无助的哭声。
一股尖锐的、混合着痛心和某种近乎残忍的“果然如此”的复杂情绪,猛地刺中了程德师的心脏。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指节再次泛白。
就在这时,李浩妈妈的电话,又一次疯狂地打了进来!
嗡嗡嗡的震动声,在图书馆静谧的走廊入口处显得格外刺耳,引来旁边几个同学侧目的视线。
程德师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
他没有再拒接。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疯狂闪烁的名字,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停顿了足有三秒钟。
然后,他缓慢地、极其稳定地,划开了接听键。
“喂?”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像一块沉入深潭的石头。
电话那头几乎是立刻就爆发出一个女人带着哭腔、语速快得几乎破音的尖利喊叫,穿透听筒,直刺耳膜。
“程老师!
程老师你终于接电话了!
谢天谢地!
程老师救命啊!
求求你快回来救救浩浩吧!
他完了!
他这次数学只考了三十分啊!
三十分!
比最开始还不如!
他现在整个人都废了!
天天哭,谁的话都不听!
程老师!
只有你能救他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
是我混蛋!
我鬼迷心窍!
我给你道歉!
我给你磕头都行!
程老师!
求求你回来吧!
费用!
你说多少就多少!
双倍!
三倍都行!
只要你肯教!
程老师!
浩浩他不能没有你啊!
呜呜呜……”那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和哀求而扭曲变形,带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绝望力量。
背景里似乎还隐约夹杂着孩子失控的哭喊和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刺耳声响,一片混乱狼藉。
程德师静静地听着。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电话那头,那个女人是如何涕泪横流、捶胸顿足的样子。
三个月前那冰冷刻薄的话语——“轻轻松松赚钱”、“摘现成的果子”、“滚蛋吧你”——言犹在耳,此刻却变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等电话那头的哭诉和哀求稍稍有了一个缓气的间隙,程德师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