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买两双。”
1990年秋天,我爹去银行取了钱,整整两万块,用布包了三层。
他把钱放在桌上,说:“够盖房的地基和第一层了,剩下的边挣边盖。”
我娘数了三遍,激动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给我奶奶烧了柱香:“娘,您看见了吗?
我们要盖新房了。”
回仙游盖房的消息传开,村里议论纷纷。
有人说“丫头片子盖房有啥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有人说“指不定是借的钱,早晚要还”。
大伯母跑来问我娘:“盖房缺不缺钱?
我这儿有两百,你先拿去用。”
我娘知道她是来打探虚实,笑着说:“够呢,谢谢嫂子。”
动工前,我爹请了风水先生来看地。
先生说我们家老宅的地基不好,建议挪到村东头的空地——那里靠近木兰溪,风水好。
我爹咬咬牙,花了五百块买了那块地。
丈量地基那天,我娘特意让我和念娣也去了,说“让丫头们也沾沾喜气”。
站在空地上,望着远处的木兰溪,我爹用脚在地上画了个长方形:“就从这儿开始,盖两层,带阳台的。”
我娘掏出红绸子,系在旁边的槐树上,风一吹,红绸子飘起来,像一团火。
那天的太阳特别好,照在我们脸上暖融融的。
我突然觉得,我们盖的不只是房子,更是一口气,一口在村里挺直腰杆的气。
第八章 建房过程盖房的日子定在春分,说“春分分地,吉利”。
动工那天,我爹请了村里的泥水匠,摆了供桌,杀了只红公鸡,鸡血洒在地基上,像朵绽开的花。
我娘在广州看店,我爹留在村里监工。
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工地,盯着工人拌水泥、砌砖墙,中午啃两个馒头,晚上就睡在工地的草棚里。
我娘每隔半个月寄钱回来,附带着信,问“墙砌到多高了要不要买钢筋”,我爹回信总说“放心,一切都好”,却从不提自己手上磨出的茧子。
地基刚打好,就出了岔子。
叔叔跑来跟我爹说,那块地以前是他家的祖坟,让我们要么换地,要么给五百块“迁坟费”。
我爹气得发抖:“村里分地时明明说好了是荒地,你这是讹人!”
两人吵到族长那里,族长知道叔叔在胡搅蛮缠,骂了他几句,这事才算过去。
盖到第一层时,大伯母又来捣乱。
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