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围裙下充满生命力、丰腴动人的身影呢?
那特意为我留的、在蒸笼里保温的小笼包呢?
那汗湿的鬓角、那起伏的胸线、那系带深陷的腰窝呢?
都没有了。
只有废墟。
只有死寂。
只有风卷着尘土,刮过空旷的、被彻底抹平的“曾经”。
我茫然地向前走了几步,皮鞋踩在碎砖瓦砾上,发出刺耳的、令人心碎的声响。
目光徒劳地在废墟上搜寻,希望能找到一点熟悉的痕迹——一块印着模糊花纹的碎瓷砖?
半截褪色的蓝印花布?
甚至,只是一个蒸笼的竹片?
什么都没有。
只有彻底的、粗暴的、不留一丝情面的毁灭。
推土机的履带印清晰而残酷,像一道道宣告终结的印章,碾碎了我心底所有隐秘的、滚烫的念想。
阳光,那曾经穿过蒸汽照亮她沾着面粉的、健康红润脸庞的阳光,曾经勾勒她丰腴身体曲线的阳光,此刻正冷冷地、毫无温度地洒在这片巨大的瓦砾场上。
它照亮了灰尘在空气中飞舞的轨迹,照亮了废墟死气沉沉的灰败,却再也无法与那充满活力的雾气交织,再也无法勾勒出那个微胖、健康、鬓角沾着汗湿碎发、身体饱满如同熟透果实的女人。
我站在废墟边缘,深秋的寒意穿透了单薄的外套,直抵骨髓。
喉咙里堵着一团又干又涩的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模糊。
巨大的失落感和一种更深沉、更钝重的痛楚,像冰冷的海水,缓慢而坚决地漫过胸口,淹没了呼吸。
那痛楚里,混杂着对一段温暖日常消逝的悲伤,对一份未能说出口的隐秘情愫夭折的遗憾,更有一种对那具充满生命力与成熟诱惑的身体从此消失于茫茫人海的、近乎绝望的惘然。
她就这么消失了。
连同她的小店,连同她管教孩子时拍案而起的脆响,连同她清晨麻利的身姿和疲惫时按在胃部的手,连同春节后那个隔着蒸汽、光芒跳跃、无声胜有声的对视……连同那旧围裙下起伏的曲线、汗湿的脖颈、系带深陷的腰身……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片冰冷的瓦砾之下,被碾得粉碎。
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全名,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座城市像一个巨大而冷漠的胃袋,无声地吞噬了那个三岔路口的世界,消化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