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又似乎害怕惊醒某个沉眠的灵魂。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
苍白,清瘦,指骨分明,甚至因为多年紧绷而在指节处留下难以消退的印记。
那枚微凉的银色指环,带着一个早已亡故少女青涩的爱恋,带着一个男人被恨意烧灼多年后残存下来的所有余温,被轻轻地、坚定不移地,推送至他无名指的根部。
一个简单的圆圈。
一个无法解开的执念。
一个镌刻在他血肉深处的、名为“林微”的烙印。
它安静地环住了他无名指的指根。
金属冰冷的触感穿透皮肤,仿佛就此嵌入血脉深处,镌刻成一道无法消弭的印记。
没有誓言,只有一种近乎殉道般的肃穆。
他抬起那只手,无名指上那一抹微凉的银色光辉在漫天素白中无声地闪烁了一下,微弱而固执。
他凝视它,久久地,仿佛那是整个世界崩塌后,他唯一能从废墟里拾起、并决定用余生供奉的圣物。
他轻轻拢上掌心,将那抹微凉连同所有的炽热与死寂一同攥紧。
然后,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座孤零零的墓碑。
风雪卷起他的大衣下摆,像为他披上一件灰色的披风,将他引向我曾参与策划蓝图、最终因疾病与死亡而中断的那个边远山区医疗救助点。
“微光计划”的牌子在简陋的板房门口挂着,已经被风吹日晒得有些褪色。
他脱下昂贵的大衣,换上沾着尘土的运动鞋,融入那些穿着洗得发旧白大褂的志愿者当中,亲自为那些衣衫褴褛、面容因疾病和困苦而麻木的孩子和老人注射、包扎、讲解药品用法。
阳光落在他有了第一道细小皱纹的眼角。
那个冬天之后的每个冬天,当北方城市开始飘落雪花时,他总会驱车回到我们旧时住所附近那条幽深逼仄、堆满杂物的老巷。
破旧的绿色塑料猫碗依旧摆在墙角,蒙着尘埃,旁边会放上一袋最好的猫粮。
野猫们带着警惕、试探着靠近,他们就站在那里,背影在冬日稀疏的阳光下拉出一道清寂的斜影,安静地望着那群皮毛粗糙但终于吃饱的生灵。
雪落在他头顶,如同岁月慢慢落下无法融化的灰烬。
我的影像如同被风吹过的尘埃,漂浮在他四周。
以恨为薪,熬煮的漫漫长日,终于燃尽。
那些熊熊的、几乎焚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