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
画中女子穿着飘逸的长裙,坐在窗边,阳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
那眉眼,那鼻梁,那唇形的弧度…熟悉得让我胃里一阵翻滚。
七分像我。
唯一刺目的不同,是画中女子左眼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宛若泪滴的褐色泪痣。
像造物主随手落下的一颗朱砂,点在雪白的画布上,也点在我丈夫心头最滚烫的烙印上。
那是他找了七年,念了七年,也让我当了七年拙劣替代品的女人。
一个只存在于泛黄画纸和顾淮之午夜梦回里的幽灵。
指尖划过那颗泪痣时,顾淮之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塌陷了一瞬,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困兽般的呜咽。
那声音里承载的痛苦和失落,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这间奢华的书房里,也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从未用这样的声音叫过我的名字,苏晚。
也从未用这样近乎虔诚的目光,凝视过活生生的我。
我无声地合上门,冰冷的门板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场景和声音。
背脊抵着坚硬的门板,我缓缓滑坐在地毯上,昂贵的丝绸睡袍堆叠在脚边。
黑暗中,我伸出自己的手,借着窗外城市霓虹微弱的光,抚上自己光洁的眼角。
那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那颗象征着他刻骨铭心的泪痣。
所以,无论我如何模仿画中人的穿着、神态,甚至刻意留长了头发,在顾淮之眼里,我永远是个次品。
一个眉眼有七分相似、却少了最关键灵魂印记的,廉价的赝品。
地毯柔软得如同云端,我却觉得身下是万丈寒冰。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顾淮之出差了,偌大的别墅空旷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在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砖上投下斑斓的光块。
我坐在他惯常处理公务的宽大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桌面。
抽屉没有上锁。
我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那是顾淮之的禁区,一个连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也从未被允许触碰的圣地。
心,在胸腔里沉重地跳着,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
七年了,我扮演着温顺、沉默、毫无存在感的顾太太,像一件精心擦拭后摆放在客厅的昂贵瓷器。
可今天,那堵名为“麻木”的墙,裂开了一道缝隙,涌出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