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只回了一个:“到家了。
放心,没事。
晚安。”
将手机丢到一边,我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段泊寒那张痛苦到近乎扭曲的脸,和他眼底灭顶的绝望,不受控制地在眼前反复闪现。
他鬓角那几丝银白……是真的吗?
他看起来……为什么那么疲惫?
那么……沉痛?
那句被他咽下去的“我错了”……又是什么?
无数个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人喘不过气。
我烦躁地甩甩头,试图将这些不该有的思绪驱逐出去。
他的一切,早已与我无关。
他的痛苦,他的忏悔,甚至他的白发……那都是他自己的深渊,与我何干?
就在这时,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声音格外刺耳。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难道是……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走廊里昏黄的感应灯光下,站着的并不是段泊寒。
是段明远。
我的继父。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羊绒大衣,肩上落着未化的雨珠,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手里没有公文包,只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棕色的硬皮文件袋。
看到是他,我紧绷的神经松了一半,但疑惑却更深了。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伦敦?
还这么晚找上门?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打开了门。
“段叔叔?”
我站在门内,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语气带着疏离的客气和明显的疑问。
“司意,”段明远看到我,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愧疚,有疲惫,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奈?
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沙哑,“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
但有些事,关于泊寒……关于当年……我想,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真相?
这两个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激起巨大的涟漪。
关于当年?
关于段泊寒对我母亲、对我们母女恨意的根源?
段明远没有多言,只是将手中那个深棕色的硬皮文件袋递了过来。
文件袋的边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