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吹不散的、新近涂抹的、浓烈刺鼻的深海鱼油的气息。
登基大典。
没有万民的朝贺,没有祥瑞的奏报。
只有沉默如林的玄甲士兵,如同冰冷的礁石阵列,从宫门一直延伸到高耸的海渊殿前。
他们手中的长戈斜指苍天,锋刃在惨白的日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构成一片无声的、充满威慑的钢铁丛林。
于罔身着玄黑为底、以暗金丝线绣着狰狞盘蛟纹路的衮服。
衮服沉重,压在他魁伟的身躯上,每一步踏在巨大的、打磨光滑的贝母镶嵌的御道上,都发出沉重而孤绝的回响。
他一步步走上那象征至高权力的、由一整块巨大黝黑礁石雕琢而成的王座。
王座冰冷坚硬,扶手处被打磨得异常光滑,带着常年被海水冲刷般的温润触感。
他转身,落座。
动作间,衮服下摆拂过王座前的地面。
那里,并非寻常的金砖玉砌,而是用一种深暗近乎墨绿的巨大鳞片仔细镶嵌铺就。
每一片鳞片都光滑坚硬,边缘带着天然的锯齿状纹路,在殿内幽暗的光线下,流转着一种非金非玉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光泽。
只有少数几个被特意留下的老迈宫人,在角落里死死低着头,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才认得那是什么——那是先帝几位皇子身上最坚韧的心鳞!
此刻却被踩在新王的脚下!
“吾皇万岁!”
下方,黑压压的将领与被迫臣服的官员跪倒一片。
山呼声浪在大殿空旷高耸的穹顶下回荡、碰撞,却透着一股生硬和空洞,如同拍打在冰冷礁石上的死水。
于罔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下方匍匐的臣子。
那目光里没有新君登基的意气风发,只有一片深沉的、掌控一切的漠然。
他抬起手,覆盖着细密鳞片的手掌在幽暗的光线下不易察觉地反着微光。
“平身。”
声音不高,却如同沉雷滚过海底,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登基大典的核心——“祭海神”仪式开始了。
沉重的、由巨兽肋骨制成的号角被吹响,发出低沉悠远、穿透力极强的呜鸣,如同巨鲸在深渊长吟。
于罔起身,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下王座,走向大殿中央那方巨大的、盛满幽蓝海水的玉石池。
池水深邃,微微荡漾,倒映着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