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怎么,发现我的明珠院是最大的了?”
随着少女声音散开,回廊中也跟着迅速跑过来一道黑色身影。
还未等到郑景之回话,郑令漪先被它撞的险些身形不稳。
她垂眸望去,雪地里一只黑犬正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使劲瞧她,它浑身毛发漆黑油亮,只在双眼上边分布着两块圆润白点,长卷尾巴直甩成乱风中的风车。
白牙尖利,见郑令漪低头,它跟着就是一阵洪亮的‘汪汪汪——’。
郑令漪灿烂笑开。
她半蹲下身,不客气的揪住它双耳骂道:“珍珠,你是不是又吃胖了,撞得我小腿都疼。”
珍珠似听懂了她的贬低,不客气的再度嗷呜几声。
郑令漪于是换了个姿势狠狠揉了几把它毛茸茸的狗头,扬唇和郑景之介绍:
“阿兄,它是珍珠。”
语罢她又掰正珍珠脑袋叮嘱:“他是我阿兄,快些认人吧。”
一家人休整后晚间同在一处用膳。
白絮雪胃口小,只草草用了些粥食便放下筷箸。
看出白絮雪面带疲累神色,郑令漪凑近温声道:“阿母不若早些回去休息吧。”
白絮雪刚刚病愈,又颠簸了一日,更该好些休养。
她揉揉凑上来的少女面颊,轻轻颔首道了声好。
白絮雪前脚离开院中,郑令漪也跟着放下筷子,她今晚本就没什么胃口,只想早些回屋休憩。
奈何今日是她们回府的第一日,白絮雪开口想一同用膳,她着实无法推拒。
珍珠趴在她脚边,懒洋洋甩着尾巴砸她的脚背,似也在催促她。
只是还未等郑令漪站起身告辞,郑景之已经先行一步开口拦住了她。
“楚楚,”他眉头微折,有心想问关于郑瀚出征一事,但仔细想过,他更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自父亲离开后,辛苦你了。”
白絮雪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身子弱性格更是绵软,被欺负到头上也不会强硬半分。
三房又一贯被二房视为眼中钉,他幼时便遭受过数不清的白眼和冷落,好在入国子监后得中书令赞誉入仕,三房的情景才慢慢好转。
他本以为自己虽不在盛京,但好歹有恩师名头,加之郑父爱女,定不会让郑令漪受欺凌。
可谁曾想郑瀚居然早已离京。
郑令漪撑住下巴不以为然:“何谈辛苦,她又不止是你一人的阿母,你和阿父不在,我本就该照顾她。”
“况且你看这宅院,还有我们的吃穿用度,你就该明白我做的很好,无需父兄庇护。”
郑景之闻言更是愧疚不已,“是阿兄做的不周全。”
这倒是。
想起临行前郑景之绝情的面容,郑令漪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只是父亲随军出征,你为何从不在家书中提及。”若早知晓此事,他必定不会在广阳留任三年之久。
“起初九夷挑衅,朝中无人可用,皇上本点的是郑家二房为参军,但二房出了名的好逸恶劳,再说此次九夷强盛来势汹汹,胜算不大,于是二房就求爷爷告奶奶的让阿父去。”
“圣旨都下了,也不知晓他们是使的哪方面的关窍,竟真让阿父替了。”
“此次替征说出去不体面,郑家三缄其口,自然也不让别人多加议论。”
郑令漪撇嘴,再说了,那时正是她记恨郑景之的时候。
她自小便傲,哪肯递出这封带有明显示弱求救的家书。
加之此事不久便是她笄礼,郑景之连她及笄都不回,她怎么可能继续低三下四的告知她郑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