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摘出来……就能……就能……”她泣不成声,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泪水彻底淹没,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和无助的颤抖。
她以为,把我从风暴中心摘出去,是保护。
就像当年,她父亲独自扛下所有,最终走向绝路时,以为能保护家人一样。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怀里这具冰冷又滚烫、剧烈颤抖的身体,感受着她汹涌的泪水浸透衣衫带来的灼烫感,还有那几乎要将我肋骨勒断的、绝望般的拥抱。
插在裤兜里的手,终于缓缓抽了出来。
犹豫了零点一秒。
然后,带着一种笨拙的、迟滞的、却无比坚定的力量,轻轻地,落在了她因哭泣而剧烈起伏的、冰冷颤抖的脊背上。
一下,又一下。
缓慢地,拍抚着。
窗外,暴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城市,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阳光穿透高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毫无阻碍地泼洒进来,将客厅里堆积如小山般的外卖盒、散落的游戏手柄、蒙尘的书本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空气里浮动的尘埃在光柱中清晰可见,像无数细小的精灵在跳舞。
昨夜的狂风暴雨仿佛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只留下窗外澄澈如洗的碧空和城市焕然一新的轮廓。
我站在穿衣镜前,指尖有些生疏地整理着衬衫领口。
布料挺括,带着熨烫过后的微热触感,久违的束缚感竟让人感到一丝奇异的踏实。
镜子里的人,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头发清爽地梳向脑后,尽管眼底还残留着些许未能完全消散的倦怠青影,但那双眼睛,不再是一片空洞的死寂。
那里沉淀着风暴过后的余烬,也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的星火。
“咔哒。”
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
沈薇走了出来。
她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充满压迫感的深色职业套装,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搭配一条剪裁简约的浅灰色羊毛长裤。
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脸上只薄薄施了一层粉底,遮住了昨夜哭过的憔悴痕迹,唇色是自然的淡粉。
整个人褪去了商场上的凌厉锋芒,显露出一种久违的、近乎柔和的温婉气质。
她的目光穿过明亮的客厅,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对。
没有昨夜崩溃的泪水,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
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