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只剩下纯粹的疲惫。
“囡囡……” 她最后唤了我一声,眼神有些涣散,带着浓重的倦意,“奶奶有点……累了……”一股强烈的、难以抗拒的困倦感也在此刻猛地向我袭来,如同潮水般汹涌,瞬间淹没了我的意识。
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奶奶疲惫的面容在视野里迅速模糊、褪色……嗡——这一次的时空转换,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钝痛和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意识回笼,首先感知到的不是景象,而是声音——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压抑到极致的哽咽,还有背景里一种规律而刺耳的“嘀…嘀…”声,那是生命监测仪器的冰冷鸣叫。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宿舍的书桌前,手机屏幕亮着刺眼的光,显示着“哥哥”的视频通话。
屏幕那端,光线昏暗,镜头晃动得厉害,只能勉强看到病床上隆起的被单一角,以及……一张被巨大的氧气面罩覆盖了大半的脸。
露出的额头和鬓角,枯槁得如同深秋的落叶,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肉。
是奶奶!
在重症监护室!
“囡囡……你……你看到了吗?”
哥哥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极力克制的颤抖,镜头努力地对准病床。
屏幕里,奶奶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缝,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艰难地聚焦在我脸上。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面罩内浓重的水汽和仪器那令人心慌的“嘀嘀”声。
插满管子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泪水瞬间决堤,模糊了视线。
我死死捂住嘴,却抑制不住喉咙里溢出的悲鸣。
隔着冰冷的屏幕,隔着无法逾越的千山万水,隔着该死的疫情封锁线,我像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囚徒,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之火在她身上一点点微弱下去。
“奶……奶……” 我哽咽着,泣不成声,“你等等我……我明天……明天就回去……一定能回去……” 话语苍白无力得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屏幕里,奶奶似乎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
她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对着镜头,微微摇了摇头。
氧气面罩下,她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着,发出几乎无法捕捉的气音。
哥哥把耳朵凑近她嘴边,然后红着眼眶,哽咽着对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