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是两年后的自己,在奶奶离开后的第二个暑假,深夜独自躺在老屋自己的房间里。
牙髓炎的疼痛像无数细小的电钻在神经末梢疯狂肆虐,脸颊肿得老高。
白天补牙的惨烈经历和此刻持续的剧痛彻底击垮了防线。
那个已经“长大”的我,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蜷缩在奶奶睡过的旧凉席上,用被子蒙着头,压抑的、崩溃的哭泣声闷闷地传出来,身体因为疼痛和悲伤控制不住地颤抖。
而在床边……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轮廓正焦急地、手足无措地绕着床边打转。
那是……奶奶!
是魂体状态的奶奶!
她脸上的焦急和心疼比生前任何一刻都要清晰、都要浓烈!
她想伸手去拍抚床上那个因为牙疼而崩溃哭泣的身影,想摸摸那肿起的脸颊,想像从前那样用温暖的手驱散痛苦……可她的手一次次徒劳地穿透了被子和身体。
她急得团团转,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眉头紧锁,那份无能为力的焦灼感几乎要冲破魂体的界限。
她绕着床走了好几圈,忽然,猛地停下了脚步。
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存在,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疑,转过了身。
她的目光,越过了床上哭泣的“我”,越过了房间里的桌椅陈设,精准无比地、直直地“看”向了我——这个悬浮在半空、如同旁观者幽灵般的意识!
时间仿佛凝固了。
她那双魂体的眼睛,依旧带着我熟悉的温柔底色,此刻却充满了震惊和一种穿透时空的了悟。
她定定地“看”着我这个方向,仿佛穿透了灵魂的维度。
然后,一个无声的、却无比清晰的口型,在她透明的唇边缓缓绽开,带着跨越生死的、永恒不变的温柔:囡囡……轰!
世界在无声中碎裂!
眼前的景象——哭泣的我,焦急的奶奶魂体,老屋的房间——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镜面,瞬间崩解成亿万片闪耀着不同光晕的碎片!
这些碎片没有坠落,而是悬浮着,旋转着,如同卷入了一个巨大而寂静的时空漩涡。
每一片碎片,都是一个凝固的瞬间,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碎片一: 瓢泼大雨中,瘦小的奶奶撑着一把巨大的旧伞,焦急地在初中校门口积水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