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如“水往下流”般天经地义的道理。
那平静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我最后一点气焰,只剩下空荡荡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还能去哪?
下山?
回到那个只剩下冰冷回忆的城市?
回到那个咖啡杯里都映着嘲笑的世界?
<心口那个破洞,又开始呼呼地漏风,比山顶的风更冷。
“……好。”
这个字,仿佛不是从我喉咙里发出,而是被山顶的风硬生生从肺腑里挤压出来,干涩、喑哑,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我甚至没力气去看老道士的反应,只是僵硬地转过身,拖着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向西头那个歪斜的柴棚。
柴棚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朽木的气息。
角落里靠着一把柴刀,木柄油腻发黑,刀身锈迹斑斑,布满深浅不一的豁口。
我弯腰去拿,手指触到那冰冷的、布满粗粞铁锈的刀身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瞬间传遍手臂。
这刀……沉得离谱!
仿佛不是铁打的,而是用一整块实心的生铁浇铸而成。
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它勉强提起来,手腕一阵酸软。
我把它拖到一块磨刀石旁。
石头冰冷粗糙,表面坑洼不平。
没有水,只有旁边一个破瓢里积着些浑浊的雨水。
我舀起一瓢,泼在磨刀石上,水迅速渗入石缝和泥地。
然后,我握住那沉重的刀柄,将锈迹斑斑的刀刃狠狠压在石面上。
“嗤——嘎——嗤——嘎——”单调、刺耳、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瞬间撕裂了山顶的寂静。
每一次推动,刀身都像在石头上生了根,沉重得可怕。
手臂的肌肉很快就开始抗议,酸胀、颤抖。
汗水再次涌出,沿着额角、鬓边滑落,滴在冰冷的磨刀石上,混入浑浊的水渍里。
虎口被粗糙的木柄磨得生疼,掌心火辣辣的,不用看也知道起了泡。
那声音单调地重复着,像钝锯子在拉扯神经,与我心底翻涌的怨气和无处可去的痛苦反复摩擦。
老道士呢?
他还在和那口破缸较劲,偶尔传来几声瓷片敲击陶壁的轻响,再无其他。
这死寂的山顶,这破败的道观,这沉重的柴刀,这没完没了的摩擦声……世界仿佛缩小成了这方寸之地,只剩下这令人发疯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