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她最后的电子签名——一份等待宣判的死刑书。
男孩已经动作利落地递过来一个半旧的红色头盔。
塑料外壳被晒得温热,他掌心的温度毫无阻隔地透过来,熨帖在她微凉的指尖。
“我叫阿哲,”他笑容坦荡,毫无城府,“在古城开民宿。”
鬼使神差。
林砚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接过了那个头盔,什么时候笨拙地扣在了头上。
视线被头盔的护目镜框住了一部分,世界变得狭小又清晰。
她侧身,小心翼翼地跨坐上摩托车后座。
座位很窄,皮革老旧,散发着混合了阳光和机油的气味。
她尽量向后挪,身体绷得笔直,双手死死抓住屁股下面冰凉的金属后座支架。
指尖的凉意顺着金属一路蔓延。
“坐稳喽,阿姨!”
阿哲的声音从头盔前方传来,带着笑意。
引擎猛地咆哮,巨大的推背感袭来。
林砚低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额头差点撞上他挺直的后背。
她慌乱地松开支架,指尖在空中徒劳地抓了几下,最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紧紧揪住了他腰侧的衣服。
布料很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下面年轻身体绷紧的肌肉线条和温热的体温。
摩托车像一尾活鱼,猛地窜了出去,沿着环海西路颠簸向前。
风骤然变得猛烈,呼啸着从头盔缝隙灌进来,吹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路并不平坦,车轮碾过坑洼,每一次颠簸都让她不由自主地撞向他坚实的后背。
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那属于年轻躯体的热力源源不断地透过来。
一种陌生的、被遗忘已久的接触感,让她心头发紧,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却不敢松开。
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苍山巨大的、墨蓝色的轮廓之后。
暮色四合,天空像一块巨大的渐变画布,从深邃的墨蓝过渡到温柔的橘粉。
丝丝缕缕的云絮被染成了最纯净的蜜桃色,慵懒地漂浮着。
林砚的目光追着那片粉色,恍惚间,鼻尖似乎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是幻觉吗?
像极了她十七岁那年,躲在自家后院葡萄架下,偷偷启封父亲珍藏的那坛桃花酒的味道。
清冽,带着一丝危险的甜美。
风更大了些,吹得阿哲的头发向后飞扬。
林砚离得那么近,一种干净又凛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