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破被子,挣扎着下炕,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冻得一个激灵。
肺部一阵翻涌,我强忍着没咳出来。
“现在外面…不一样了。
我听说…城里有人偷偷收鸡蛋,比供销社贵一分钱!”
“收鸡蛋?”
沈青瓷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那…那不是投机倒把吗?
被抓到要挨批斗的!”
她脸上血色褪尽,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恐惧。
过去的阴影,像沉重的枷锁套在她心上。
“批斗?”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带着冷意的笑,“青瓷,时代变了!
你没听广播里说吗?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南方那边,早有人光明正大摆摊了!
供销社收咱们鸡蛋五分一个,转手卖八分!
凭什么?
咱们自己收,自己卖!
七分一个,比供销社便宜,比收的高,这叫…互通有无!
不叫投机倒把!”
我努力回想着这个年代的政策缝隙和模糊地带,用她能听懂的话去解释。
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眼下,必须给她一点勇气,一点打破枷锁的希望。
沈青瓷呆呆地看着我,眼神剧烈地闪烁着。
害怕、迟疑,还有一丝被压抑太久、几乎已经熄灭的渴望,在她眼中交织。
我描绘的前景,像黑暗里突然透进来的一线光,微弱,却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可是…本钱呢?”
她迟疑地问,声音轻飘飘的。
这无疑是最现实的问题。
我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炕头那个同样掉漆严重的旧木箱上。
那是我“林野”在这个年代,唯一的财产。
我走过去,掀开盖子。
里面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下面压着一个硬邦邦的、用旧报纸包着的小包裹。
我把它拿出来,一层层剥开。
里面是一叠皱巴巴的毛票,最大面额是两张一块的,更多的是几毛几分的零碎票子,还有几张花花绿绿的粮票。
我数了数,总共七块三毛五分钱。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也是我们“投机倒把”的启动资金。
我把钱摊开在炕沿上,看向沈青瓷:“就这些。
敢不敢赌一把?”
沈青瓷看着那叠薄薄的、却承载着全部希望的钞票,又看了看我眼中燃烧的决绝火焰。
她紧紧咬着下唇,下唇被咬得泛白,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声音带着豁出去的颤抖:“嗯!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