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如同爆炸般弹射开来,顶针、小巧的银剪子、绣了半朵牡丹的素绢帕子……天女散花般稀里哗啦滚落一地。
一枚黄铜顶针尤其显眼,骨碌碌滚过光洁如镜的青砖地面,带着清脆的回音,一路滚到女相跪地的膝盖旁边,才颤巍巍地停下,尖头正对着她官袍上那片深色的污渍。
这声脆响,如同投入滚油里的一滴水。
“啊——!”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短促尖锐、又立刻死死捂住嘴的惊叫。
“夫…夫子!”
几个学员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想去扶瘫软的严夫子,却又不敢真的上前,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女相带来的随行官员们,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有的面如死灰,仿佛天塌地陷;有的眼神惊恐地在跪地的女相和我之间疯狂游移,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还有两个年纪稍轻的,腿一软,几乎也要跟着跪下去。
“大…大人?”
一个看起来像是副手的官员,终于鼓起天大的勇气,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试探着上前一步,伸出手想去搀扶女相,却又畏畏缩缩不敢真的碰到她。
女相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声呼唤惊醒了。
她骤然抬起头!
那张曾经威严冷峻、此刻却布满惊惧泪痕的脸,正正对上我俯视的目光。
她的瞳孔依旧剧烈地震颤着,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恐惧,但在那恐惧的深渊底部,似乎又掠过一丝极快的、被冒犯的羞怒和茫然——仿佛在质问:你为何不惶恐?
为何不跪?
为何……还敢揉膝盖?
这丝羞怒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让她瞬间爆发出一种濒死挣扎般的力气。
她猛地一把甩开副官试图搀扶的手,动作大得几乎把自己带倒。
她不再看我,而是死死盯着自己沾满灰尘和水渍的袍袖,仿佛那是世上最肮脏的东西。
“回…回府!”
她嘶哑地低吼,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她试图站起来,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踉跄了一下,全靠旁边两个反应过来的侍卫慌忙架住。
“快!
扶大人回府!”
副官如梦初醒,尖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
侍卫们七手八脚,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浑身瘫软、眼神涣散的女相架了起来。
那身象征权势的暗紫官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沾满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