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去凑!

马上去!

求求你们,别停药!”

我冲出医院大门。

夜风像冰水浇头。

去哪里弄五千块?

亲戚?

早借遍了,看见我就躲。

朋友?

跟我一样在泥潭里挣扎。

只有一条路了。

城西,老城区深处。

一条狭窄、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小巷。

尽头有个不起眼的铁门。

门上有个小窗。

我敲了敲。

小窗拉开,露出一双警惕浑浊的眼睛。

“干嘛?”

“卖血。”

我的声音干涩。

眼睛上下扫了我几遍,带着估量牲口的冷漠。

“O型?”

我点头。

小窗关上。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里面灯光昏暗。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铁锈味。

一张脏污的折叠床。

一个穿着发黄白大褂的男人,戴着沾了污迹的橡胶手套。

针管又粗又长。

冰冷的酒精棉球擦过胳膊内侧的皮肤。

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针头扎进去的瞬间,尖锐的刺痛。

暗红的血顺着软管,流进那个大玻璃瓶。

瓶子一点点被填满。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天花板上的灯泡,晃成了好几个重影。

男人抽掉针头。

棉球按在针眼上。

“四百CC,八百块。

最多再抽你两百,凑一千。

干不干?”

他数出八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扔在床边。

我看着那钱。

不够。

远远不够。

“再……再抽点。”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飘。

男人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又拿起一根新的粗针管。

冰凉的酒精棉再次擦过皮肤。

这一次,针头扎得更深。

血涌出来的速度好像更快了。

瓶子里的红色不断上涨。

我的头越来越沉。

像灌满了铅。

眼前发黑。

耳朵里嗡嗡作响。

世界在旋转。

折叠床冰凉的铁架子硌着我的腰。

男人拔掉针头的声音很遥远。

“给,一千二。”

一叠更厚的钞票塞进我手里。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天旋地转。

黑暗猛地扑上来。

像一块巨大的、沉重的黑布,兜头罩下。

彻底吞没了我。

醒来时,是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地上。

一个清洁工大妈正费力地想把我拖起来。

“哎哟妹子!

你可醒了!

吓死我了!

怎么躺这儿了?”

我撑着墙,勉强站起来。

头晕得厉害,像踩在棉花上。

手里紧紧攥着那卷救命钱。

湿漉漉的,被汗水浸透了。

我跌跌撞撞冲向缴费窗口。

把那一卷浸透汗水的钞票塞进去。

“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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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